程云刚下高铁,榕城熟悉的湿热而沉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轻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带走了身上浸淫许久而沾染上的车厢的气味。
身边的旅客步履不停,摩肩接踵间,她被带着踉跄地往前踱了几步,下意识抓紧手中的拉杆箱才觉着安心一些。
温吞的动作和周围着急出站的乘客形成对比。
她微擡下巴漫不经心地打量路过身边的旅客,无聊地想着他们是否在这座城里有人等待,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奔赴目的地。
可惜,她没有要等她的人,也没有让她急于到达的地方。
出闸机口后,她没有往出站口等待的人群看上一眼,而是径直将目光落在了头顶上方的指示牌上。她毕竟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太久,需要回忆一下哪一个方向的出站口会离家比较近,踌躇间她不知觉地手心紧握,直到被箱子把手硌得生疼才回过神来,迟疑着迈开往右的步伐。
手中的行李箱装着她在另一个城市生活的所有东西,有点儿重量,却和几年的时光相比显得那幺不值一提,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收拾好属于自己的物品就可以说走就走的空壳而已。拖着箱子向前时,她甚至庆幸自己此刻飘忽不定的心似乎也被这沉甸甸的重量带着往下沉了沉。
“程云。”
乌泱泱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呼唤,低沉的声音混在闹哄哄的背景中居然被她敏锐地捕捉到,转过头,她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斯文清俊的五官,颀长又不显瘦弱的身形把他轻易和周围人群区分开来,但是来人自身沉稳内敛的气质又让他变得低调不少。
人群中,有人在从闸机口涌来的人群中四处张望,有人不停在手机界面频频输入,有人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就这幺身处其中,若是不出声就没有人会注意到。等待对他而言仿佛不过寻常事情,只要他等的人不出现,似乎就能一直等下去。
好久不见,人看着倒有些陌生了。
程云保持侧身的姿势不变,擡头仔细地看着他,像是打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开口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