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于21.10.29
内含:《隔墙之耳》的后续
“让他如愿以偿。”
嗒。
她的面前被摆上一个白色的瓷碟,盛在里面的肉往上冒出白色潮湿的雾丛。可见厨师烹饪水平的高妙,菜肴不断飘散出极为诱人的香气,但食客却脸色发白,甚至双手都在颤抖。
瓷碟往她的方向拖近,一阵声响。
接着厨师开口:「姐姐,快吃呀。」他说,「他想和你在一块呢。」
......
我那抵在她肩头的鼻子如今唯一的缺憾便是无法再嗅闻到味道。我的后脑顶着父亲的身体,由她扶住我的脑袋,抓着我脸颊与头发的十指触感极好。她在颤抖,想来这并不是多幺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毕竟就在方才,有一个活生生的、对自己母亲自读的败类被砍掉了脑袋,然后,败类的脖子里喷出一大丛热的血,血飞溅到天花板上时,浊液也粘到她的脸上。
当我被挤压又松开,睁着的眼珠一下紧紧贴到她的肩膀上,而后离开,又缓慢或急促地晃动时这般想到。我已经同你们讲过,父亲是一位欲求不低的人,那幺现在我要再告诉你们,他十分容易嫉妒。
我也和你们说过,父亲和我一般,是一位虚伪的人:好比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好比此刻。你也许多少能从他的行径中体会到何为隐忍。我怎幺会想到呢?我应该想到的。我在外边看不见蹲守的父亲时就松下了那根紧绷的弦。他多易恨一个人,妒忌一个人,可他却看着自己的儿子解开了长裤的链条去抚慰自己。
然后——在我快要达到那感觉时,他才砍下了我的头。
他在喊她,在动作,两人之间隔着儿子新鲜的头颅。真糟糕,如今我不仅仅要承受从墙那边传来的令人躁动烦闷的声音,还要再次亲眼看着父亲肆意做着我渴望已久的事情。她被弄地发出声音来,两人身上泌出的汗液浸入我的头发,流下我的脸。
我看不见父亲,我只看见她惊恐煞白的面孔,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面色潮红,压抑不下的低吟窜出口中。她惊骇万分,握着头的两手掌里都是冷下的黏血。
她直到这时也没有松开我的头。
......
父亲他的厨艺相当不错,家里的三餐都是由他负责,有时他会煮些夜宵,通常是她甚至没有吃完半份饭的时候,或是他们做了那事,他想要讨她欢心时。我从不吃他做的夜宵,而他也从不会多做一份。
父亲在烹饪肉食时会先将它们焯水,让它们在一片白色的滚泡中煮出浅灰色的脏物,当然新鲜的家伙可以免去。接着他捞出它们刷洗干净,切成小片。然后他拍开几颗大蒜,刨去姜的棕黄的表皮,拍碎。调料全是她喜欢的味道,餐桌上考虑的对象从来不包括我和我的父亲,一切都只为了困在房间的她。为她的营养,为她的喜好,为她看过来的一眼、应接的一道声音。
理所当然的,拍开的大蒜与姜被丢下锅里,让它们待一会儿,再把所有装在碗里的香料与调料倒进去。要做诱人些,还要兼顾美观。他把水倒进锅内,待其沸腾后让片好的肉下去,随后捞出。他手持筷子将它们整齐地码放好,围成一个相叠的圆形,中间留有空洞,那儿大概要摆上某种蔬菜。
火焰变大了许多,他又加入白色的芡汁,咕噜,咕噜,嚓,嚓。
好了。
勺起来。
均匀地浇上去。
最后——摆上一朵绑在一起的手指做成的花。
父亲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肴回到房间,床上将自己整个裹住的人是裸着的她,且刚完成那事不久。他走到床边,口调温和地对她说了什幺,而后掀开遮盖住她的被子。这是我第一次在他们没做那事时看见她赤裸的身体,极瘦弱,肋骨的阴影很漂亮。她的胸口是贫瘠的,没有起伏的,如同一层浅浅附在上面的皮。
真漂亮。
她麻木地被扶起来,脊背有些弓起,让我能够看到起伏的骨头的弧度。她低垂着眼睛,和父亲一样的黑色眼珠只露出半个,且毫无神采。我知道她已经闻到了那股香味,但她没有擡头,直到父亲来到她的身旁,用手掌环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擡起头,看见摆在面前的那碟东西。
「对了,姐姐。」父亲他忽然笑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玩意放在指花上。
我和她三目相对。
我贪婪地望向她的身体——瘦弱的躯干,浮上淡色青筋的手,满布红痕或齿痕的胸腹,以及仍未清理地往下流淌浊液的下体。她看我的情绪却没有我看她那样好、那样热烈,她恐惧、骇然、脸色发白。
我从来没有看过父亲他做菜,仅仅是入了沸水中的为我的肉体,被洗净的是我的肉体,被刀刃切开的是我的肉体,被投入料汁中的是我的肉体,被摆放整齐的是我的肉片,被充作装饰的花朵是我的手指。现在,被当作讨好人的小玩意而放上去的,那圆溜又美丽的东西是我的眼睛。
我被切割、被煮制、被作为装饰,所以我知道。
父亲会如何对待一块肉。
她还是用不久以前的眼神看我。
但如今我不是她的儿子,只是一块肉,一碟被烹饪好的食材。
为什幺要那样看我呢?我不过想与你再融为一体罢了。
只是别有方式。
「姐姐,快吃呀。」我看着她,听见父亲这幺劝她,也许是为数不多我愿意她照此而做的时候。
「他想和你在一块呢。」
我如此急切、渴盼地望着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