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冬又过,三月末,锦城大君的生辰宴上,弘珠察觉郑悰与他十分熟悉,听起来似乎前几天才见过。
奇怪,他们二人明明平日无甚交集的,至多是宗室聚会上才会见面。
“此一杯敬安平,此一杯敬他去岁被赐死的儿子友直!”李瑜将酒泼地,在座皆同路人,故不需避忌。
“人生斯世,忠义为大!”酒酣之际,和义君李璎举杯朗声道。
“忠义为大!”锦城、郑悰、汉南君、永丰君与几个大臣应和。
一阵莫名的不安忽然涌上心间,这样的情景,难道不是似曾相识?莫非,锦城要步安平后尘。。。
“相公,这到底是怎幺回事?你们几个在谋划什幺?”回府邸后,公主质问。
“你也看到了,我与岳父告密,是希望被列为功臣,结果呢,首阳根本不信任我们,只让议政府、六曹商议后赐了五十口奴婢。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还要忍受他的跋扈?干脆与锦城大君共谋大事,既可为今上去除大患,又可为安平报仇雪恨。”驸马故作淡然。
“可是相公,你们已经召集了足够的武士,想出具体的计谋了吗?”
锦城是长于深宫、德器清曜的嘉公子,首阳是寄养于民间、颇知人情世故的骁勇人,且后者身边谋臣猛士颇多,两人对抗,前者的胜算又能比安平高出几成?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必须试一试。日城君当日‘背信者’三字,时刻压在我的良心之上。更何况。。。”郑悰停住,装不出刚刚的淡定了:“公主的失望,即使不明言,臣亦感觉得到。若能被公主视作大丈夫,臣虽肝脑涂中原、膏液润野草而不辞也。”
“疯子!”她气得脱口而出。
为了她的欣赏,他甘愿拿性命开玩笑幺。。。
“公主还记得否,若干年前在岳父家时,你问我们谁肯为了你死,我是第一个说我愿意的。”驸马因忆起当年的青涩而微笑。
“你若落得和安平一个下场,我也不打算一个人活下去!”她急得赌咒。
“不行,你必须好好地过,为了我们的孩子。”他靠近她的唇。
“孩子?哪来的孩子?”自己没有怀孕呀。
“或许过了今晚,就会有的。”他顺势压倒了她,吻如急雨般落下。
她顺从于他,身体干渴了几个月,反应极为强烈。
一夜纵欲后,弘珠造访锦城,问他是不是真的决心了。
“此番站在今上这边的,除了上次你见到的几个,还有他的养母杨嫔、朴尚宫、你养父,以及数位对首阳不满的大臣。我广树党援于中外,密召武士,数射猎,多施与,必杀首阳,以慰安平在天之灵。”大君信誓旦旦。
其实不问也知道,到了今天这个局面,首阳不是称王便是死。
只不过,他不太可能会成为死的那个。
公主暗下决定,此次若锦城、郑悰死,她亦不会独活。
然而不久,她就无奈又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身孕了。
未显怀的孩子能量巨大,她不是呕吐便是头晕乏力,数日下来被折腾的不轻。
闰六月十一日,身子刚有了起色,便接到锦城谋反事败的消息。
“那判决呢?是流放还是赐死?”弘珠因腹中绞痛而满头大汗。
“都是流放,可能是大君发了慈悲吧,这次没有赐死一位大人呢,”丹儿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不应该叫大君了,田内官说主上已下旨禅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