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大君说今日不见客,您还是回去吧。”管家恭敬地说道。
“那怎幺可以,教旨已下,若不更改,安平大君今日便要死!”弘珠急得快要哭出来。
许久,出来一个妇人,正是首阳的妻尹氏。
“叔母,您来的太好了,求您一定要让我见见大君!”她仿佛见到了救星。
“敬惠啊,你可知安平大君的罪行吗?”尹氏叹一口气问道。
“那都是奸臣们构陷的啊,安平叔父哪有什幺罪?!”
“盲人池和妄言安平是君王之命,那个李贤老也说他贵不可言、国君八字。又据谶言:下元甲子圣人出,饮木觅井水。白岳之北正是其处,被指为真兴王之地。安平居然就在那里造家,欲应符谶,简直大逆不道!他屡次说过‘我终不只为大君也’这样的话,其心可诛。不仅如此,他还指授兵曹、军器处多人为党援,又私下养死士、练袭射,就是为了将来篡夺王位啊!他不死,今上如何能做得下去这个王?”
公主闻言如五雷轰顶,被丹儿扶住才没跌倒。
她冰雪聪明,一下就听出尹氏所言诸罪,不是真的对少主有所威胁,而是挡住了首阳通往御座的道路。首阳和她一样了解安平,知道他不会畏惧自己,只有让他从世上消失,才可以结束这场争斗。
所以,安平非死不可!
这一切,想必是他在举事前就有了的觉悟吧。
是她太天真、太不经世事了,才会以为只要求他网开一面,一切便会太平无事,血不至溅于宗室。
一厢情愿的她,未经过残酷政争的她,如何能想象与诸弟从无正面冲突的首阳,其心中王冠的重量现已高出手足同胞了?
今日李瑈不肯见她,其实就是在告诉她,要安平死的人——是他。
至此,安平已无可挽救,他是首阳夺去的对她重要的第一人,如果不算金承琉在内的话。
“送去的毒药,是立刻见效而令人无苦痛的,大君看在多年的兄弟情份上,特地命人送去这样罕有的鸩酒。你也早点回去吧,如今朝野肃清,一介女流之辈不该干政,还有你的驸马,也叫他切莫结党才是。”尹氏俨然已有国母气象。
归邸的途中,弘珠遇到同样碰壁的锦城大君。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与兄共谋大事。我平生多以王子身份自豪,但现在却希望生于普通人家,这样至少兄弟不会因大位而相残。”李瑜清澈的眼中有泪。
两人对泣良久才分别,皆为安平之死与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恸怮。
很快,有传言首阳的女儿私自逃走,可能是与她的逃犯情郎汇合去了。
甚至有消息说在渡口有人见过他们,一年轻女子诈称是宗亲来协助男子逃跑,后来两人都不知所踪、再也没消息了。
“哎,这样也好,与其让他去死,不如把他让给世熙。”公主自言自语道。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安平死后众人皆惶惶,无人再敢与首阳公然为敌。
他软禁主上,权势熏天,被比周公,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大君的野心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