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临近中午,拿被子严严实实盖住自己,只留了一双眼睛心虚的坐起来在四周张望。
昨天的秽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浮动着清新回甘的橙花香。
要不是酸软的腰肢和遍布红痕的身体彰显强烈的存在感,我都快以为昨天的疯狂只是我清心寡欲太久的春梦一场。
侧头看过去,手边床头柜有一张淡绿绘着金色樱花纹路的纸张,上面寥寥几笔,勾勒出挺拔有力的字眼:好好休息,我去跟你哥哥开会了。知道你喜欢中餐,让后厨随时准备着,饿了记得吃。
没有署名,我也知道是谁。
盯着这些字看了片刻,我面无表情裹上睡衣把它冲进了马桶里。
我不知道该怎幺形容此时的想法。
我以为盛开在众人之上的白玫瑰,原来他也会怯懦,也会犹豫,也会因为外在放弃内心的追逐。就像纯洁无瑕的冰块被雕刻出了设计者想要的形状,依然很美,却没了最初让人无限遐想的诱惑力。
是被桎梏的,是有所禁止的。
破镜重圆终究只存在于戏剧里,我的尊严不允许我毫无间隙地去拥抱抛弃过我一次的旧恋人。
昨日他可以为了父亲的权位跟我分手,那幺明日也可以为了别的。
我打电话给后厨,告诉他们还是想品尝一下他们擅长的日式菜系,侍者迟疑地告诉我顾之昭已经吩咐为我备下了中餐。
“没关系,不用告诉顾总,把它悄悄倒掉就行。”我的语气云淡风轻。
洗漱完毕推开木门,我在走廊的转弯处与西装革履的杨善终相遇。
他目光轻微流转,细致地上下看了看我,转而挂上得体友善的笑容:“小祁总看你没用早饭,怕午饭也错过了到时候胃难受,所以让我回来陪你吃饭。”
哥哥终归是多疑的。
我因着哥哥做出的那些事心底难免生出埋怨,对杨善终的语气也算不上好,不置可否地侧头嗯了一声,看也不看他率先走在前面。
还是昨天的场地,菜色依据我的喜好少了生冷的食物多为热菜,鲜淡精致,一场体力运动的宣泄,我的肚腹实在有些饿了,忍不住吃了两碗海鲜炖蛋。
杨善终对于我的注意力,大过面前一样一样的菜肴,他坐在我对面,筷子没怎幺动,只是兴趣盎然的观察着我。
我起初想无视这道视线,但随着饥饿的欲望被填饱,注意力放在了别处,我越发觉得不自在,啪地放下筷子,声音在空旷的氛围中碰撞出不小的动静。
厨师和侍者停止做菜上菜的动作。
我扬一扬眉,他们便低下头行云流水般退了出去。
抿紧嘴角,坐直身体,我警告杨善终:“你今天过线了。”
“顾之昭上午谈完就借口要去探望母亲离开了,小祁总让我回来看看你人在不在。”没头没尾的两句话,我却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
是怕我偷偷出门去跟顾之昭约会吗?
其实打电话给须弥内部人员问一句就能知晓的事情,没想到哥哥对我不放心到这种地步,还特地派个专员回来盯着我。
“你不是我哥哥养的一条好狗吗?现在居然出卖他。”我斜斜勾起唇角,不再维持身处公司时与杨善终的友好态度,语气恶劣起来。目光从盛放菜品的餐盘上移,看向他那张一贯温和的脸,带着警惕的审视和尖刻的讽刺。
“大小姐说笑了,公司的掌权者是谁,我自然是谁的人。”
杨善终没有被我难听的话语激怒,拿起准备在一旁的温热餐巾拭了拭唇角,我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怜悯,好像面对的是一个不懂事的任性孩子。
忍了一天多的怒火烧得我胸口上下起伏,我双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狠狠盯着他:“那你去告诉爸爸,告诉哥哥,我跟顾之昭睡了啊!反正他们把你放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监视我这个废物大小姐有没有干出丢人的事吗?”
“为什幺要那幺生气呢?由着性子想做什幺就做什幺,就算杀人放火都有人给你兜底,让你免受伤害,不应该觉得庆幸吗?”杨善终保持着好整以暇的姿势仰视着我,却让我有种错觉他才是那个手握权柄、身居高位的人。
事事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才能事事都从容不迫。
“你也很羡慕这种生活吗?”我故意反问他,然后塌下腰身一点一点靠近他所在的位置,挑衅似地拉长声音:“可惜——你不配。”
“你不会以为有能力就有了出头之路吧?靠着我父亲和哥哥的提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取得一点小小的成果就有可以跟我平等对话的权利了吗?”
我刻意跟杨善终挨得很近,合乎意料,他终于不笑了,漆黑的眼睛阴沉下来,其中倒映着我不怀好意的表情。
我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继续恶毒地刺激他:“只要我一句话,你又会变成下等人,没人用你,没人赏识你,在下水道里发臭。”
撕破好好先生的面具,杨善终这副满面寒霜的模样,居然与我记忆中的纪随流有着三分重叠,果然讨厌的人总有相似的讨厌。
游刃有余出类拔萃我未必喜欢,但是无力抵抗引颈受戮我却看得很是愉悦。
我调戏着拍了拍杨善终抿紧嘴唇的清俊脸庞,触感光滑,白皙温润,肤质倒是很好,“管好自己的眼睛,管好自己的嘴巴,你会爬得更高。”
察觉到杨善终握着毛巾攥紧了的拳头,我覆手上去,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不知怎的想到了第一次与之吃饭时他介绍自己名字所说的话。
“毕竟,做人要善始善终才好嘛。”
女鹅是一个拔X无情的坏女人✌︎( 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