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飞机,我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平时九点上班的时间,我也经常会因为睡过头迟到。
只是想到已经几个月没有离开过Z城去玩了,心里难免夹杂一丝雀跃的期待。
飞机穿破云层,稳定飞行着,Z城到首都不过短短三个小时。
阳光隔着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我嫌刺眼,戴着眼罩靠在哥哥肩头短短补了一觉,正当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被叫醒迷迷糊糊下了飞机。
大家都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样子,我也不能免俗。穿了件淡粉色的西式套装,头发打理成卷懒散又恰到好处地披在肩头。
我在哥哥的左手边,杨善终则在右手,身后总共跟来了五六个人。
这次来首都,主要谈的是新建成的温泉会所与一个最近崛起,广受名媛商务人士推崇的,国外高端酒店用品的国内代理商合作的生意。
由于成立没多久,这个牌子在国内还没有旗舰店和专柜,靠的是独家公司的代理,品质优秀,设计高级,再加上物以稀为贵,这家名为嘉际的公司也成为了好几家五星酒店、高端会所追捧的对象。
如果温泉会所能够拿到首档的使用权,无形中提高不少身价,哥哥更希望在后续浮光岛计划中,也能够跟这个牌子的国内代理商达成一系列的合作意向。
因此虽然在公司的项目中不算大,哥哥却颇为重视,亲自从Z城飞来首都。
代理公司的接待团已经在接机口等候已久,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颇为稳重成熟的男人,据介绍他叫李云繁,是总经理特助。
“今天总经理母亲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他临时过去看顾一下,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烦请您们见谅。”
李云繁微笑着走上来,对我们解释清楚今天总经理没有来的原因,然后与哥哥以及这边的人一一握手,示意带来的人把我们这边的行李整理好放上车。
要在暂且首都停留一个星期,大家都难免拿了几个箱包,特别是我的行李,外面的东西用不习惯,大包小包带了不少。
轮到我时他停顿一下,听哥哥说起我是他的妹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三分:“久闻祁小姐大名,没想到人美能力又强,年纪这幺轻就可以开始为祁总、小祁总分担公司的事情了。”
手指虚握在一起,不过一触即分。
我回忆过来路上哥哥对我科普的嘉际资料,矜持地点了点头:“你们顾总也很年轻就成立了这幺大的公司,可比我强多了。”
嘉际成立堪堪一年,已在业内小有名气,到处吃得开。
总经理姓顾,名字未知,很少在公众前露面,听说后台背景很硬,是个政二代,从海外留学归来,颇有手段,又野心勃勃。
“时间不早了,去须弥边吃饭边聊吧,正好让李特助感受一下温泉会所的氛围,提一提改进的建议。”时间已到正午过半,哥哥见大家招呼打的差不多了,彼此之间也有个初步的认识,便开口安排。
须弥,是温泉会所的名字,算起来这也是它第一次接待客人。
二十分钟的车程,不长不短。
即使当初看过须弥的平面设计图,当推开外围竹木制作的高栅栏,走进去的一刹那,空灵精妙的风铃声传入耳畔,我还是被惊艳到了。
日式的庭院,石头、花草、池塘疏密有致,相映成趣。
融合了禅宗思想和东方文化,取材自然,又高于自然,以一种写意的方式体现质朴高雅的景观和宁静放空的氛围,置身其中,浮躁的心灵陡然平和起来。
我跟在哥哥身后,脱掉高跟鞋,换上厚实的木屐,从打开的木格拉门中缓缓步入,金檀木制成的地板,温润反光,是比蜂蜜浓稠凝练时更深一层的色泽。
招待六人的方长桌,我、哥哥和杨善终在一排坐下,对面是李云繁和商谈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简泽,面容端正,寡言内向,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想来能够被总经理安排和李云繁一起来接待我们,应该也是个颇有能力的人才。
须弥的菜色以怀石料理为主,我们位置侧对出去的方向靠近窗户,是厨师的料理台,两旁各站立了一位身穿黑底牡丹纹华丽振袖的美艳侍者,她们恭敬垂首,只在上菜时小步无声的膝行至我们身边,以表达对于前来客人的重视和尊崇。
怀石料理的每道菜需以最新鲜上等的食材现场制作,因此上菜速度并不算快。
我沉默品味做工繁复的时令小碟和清淡鲜美的羊肚菌素面,期间偶尔有礼节性的话语响起,氛围大抵静谧舒缓,只有低吟浅唱的和风曲调如水流淌。
等到第三道鱼生拼盘上桌时,静止不动的木门被伫立在外的侍者拉开了些。
我闻声望过去,
那是一张让心脏停了半拍的脸。
最吝啬赞美的艺术家也挑剔不出毛病的五官。
眉眼到鼻唇再至下颌,自成一段天然风流。
嘴角曲线略带弧度,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像是带着笑。
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露出饱满额头,修身西装衬得腰是腰,腿是腿。
他应该去做大学老师,去当研究学者,甚至去拍古装电影也好。
至少不应该在这里。
顾之昭。
顾之昭。
作者的话:啊啊啊顾之昭都来了,二血还会远吗!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