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守玉瞪了一眼那个让她丢尽脸面的男人,健步如飞地向前走去。身后的瓶儿打量着桓璧的神色,见他笑意盎然,盯着自己主子的背影不知想什幺,不禁松了口气,连忙大跨步地跟了上去。
桓璧与昔生则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在进入后院之前,昔生告退,只剩了他一人行走在廊下。
不料府中管家突然半道而至,原来桓公正好有事找他。桓璧远远望了湖对岸的玉烛轩一眼,这才跟着管家到了父亲的书房里。
桓公正写着字,见了他只略略擡头,眼中流露出一抹嫌弃,显然是知晓他陪着美人游山一事,不免担心他有些因色丧志。
“听你母亲说,你对那臧氏格外的上心?”
桓璧一怔,不由咧咧嘴,若无其事道,“何为上心,何为不上心,儿心里装着大事,其余的不过是消遣罢了。”
桓公点点头,他本也无心管桓璧的这些事儿,“你宠爱谁无所谓,给公主的体面却是要有。”
“这是自然,待公主府落成,我亲自送她移府。”
桓公被噎得无话可说,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刚想继续说句什幺,却被桓璧打断。
“父亲可是有要事喊我来。”
桓璧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只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寻他来书房,这里一向都是他们父子二人议论朝政的地方。
桓公停笔,置于案上,这才缓缓道,“秦王死不了了,今上决定将他幽于京中的王府。”
竟是连爵位都保留了,不可谓不优容有待。
若不是重新提起这个人,桓璧险些都快忘了,自回京后今上便一直没有处置秦王,在人人都以为谋反重罪必死无疑之时,今上却心慈手软了。
桓璧感到可笑至极。
桓公知他不悦,叹气道,“今上登基不易,民间各种传闻多矣,想必也是留着秦王一命,好叫谣言不攻自破。”
可若真爱惜名声,又何来如今广造楼台,醉心玩乐,纳尽天下美人这些事呢。
桓璧意有所指道,“只怕有人暗中献此愚策。”
这句话叫桓公摸了胡子,其实他心中也是这般所想,今上登基后于他百般信任,这事上却是同他没有任何商议就下了决定,留下秦王性命事小,对他、对他们桓家起了防心却事关重大。
“你觉得是谁?”
桓璧挑眉道,“人人皆有可能,宗室、朝臣,或者戾太子余孽,总归是些想与桓府作对的漏网之鱼。”
桓公蹙起了眉头,表情严肃,似在深思,可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末了,他摸了摸胡子,神色也恢复了平常,“改日同你妹夫问一声,他可是还没有出仕之意,若是有心,老夫能为他举荐一把。”
桓璧不知这话题怎就转到奚容身上去了,陡然提起“妹夫”二字,他还得想了想才知道是谁。
他颇为不以为然,“今上怕是心有隔阂,不肯用英国公一脉。”
桓公不满地看了一眼儿子,“让你问你就去,在今上眼里他也不止是英国公世子,也是我的女婿,我记得他少时素有才名,成了我的女婿就要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