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日头翻过山丘,被护卫彻底肏软了的娇娇也终于能随月轮一同出现。
值得一提的是,马车里备有干净换洗的衣物。
先见之明。
叶璃由少年横抱着,懒困迷糊时,撞上嚷嚷吵闹的一群人。
瞧见他们,冼莲乐滋滋兜揽过桌面上的碎银,“薛小哥哥心里还是有数的。”
“可恶,还是高估了啊。”输了的阿五愤愤不平,怒瞪着少年下半身。
“在说什幺呀?”听见谈话声,叶璃从护卫胸膛支起脑袋。
“璃儿不必知道。”薛骁自然护住她。
这就喊璃儿了,四公主嫌弃撇嘴,打道回山。
入了夜,山道两旁缀上通明灯笼,诗会开幕。
耗费人力挖出的沟涧贯穿全观,后又引入活水,托载着盏盏花灯。
流水所动将装有信笺的花灯送往仲裁所在的小亭,
传闻大长公主与驸马结缘便是在河畔。
一方绣着凤羽的丝帕自高楼飘下,落入水中,新科及第的状元郎打马经过,忽得听见呼喊。
“骑白马的呆子,捡一下呗!”
状元郎擡头,女子绝艳的眉目落入眼帘,惊为天人。
从前都是别人给叶璃讲画本讲传闻,今儿终于到她给少年讲了。
话到一半,少女故意卖起关子,毕竟全身酸软无力的她也只能在这种地方找找小威风。
“最后捡了吗?”薛骁自然捧场。
“不告诉你。”
得了四公主安排,二人坐在最角落,薛骁俯首低声,“璃儿快说,我想知道。”
“当然捡了呀。”受不了耳根热意,叶璃霎时泄气。
数年前,浑身湿透的状元郎顶戴侧歪,博得了美人一笑。
数年后,宴会主楼上,太长公主与心爱的驸马共携手,看人世繁华。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花灯一枚一枚飘过,传入仲裁亭。
“年年都是这些人这些酸话,没点新意。”其中一位仲裁来回翻阅着诗笺。
“诗词贵在心意,而非新意。”另一位道,随手拿起一张,相较其他洋洋洒洒近百字的内容,简短非常。
待看清楚内容,笑出声,忙招呼旁人来。
仲裁亭的反应引起太长公主的注意,在得到太监的回话后,同样忍俊不禁,金口一开点了少年郎姓名,要他与妻主前来。
“别人都竭尽所能赞美妻主,你这为何意?”太长公主道。
薛骁尚未答话,领着他的叶璃却是忍不住绞起手帕。
虽说早有预料少年信笺内容是什幺,但亲眼所见,还是觉得羞臊。
“小人出身猎场,不曾习文,承蒙妻主青睐,才得机会。”薛骁跪地,字字恳切,“可惜天生愚钝,无论作何努力,都字难成句。”
“教导先生曾有言,诗词是集天下之美。”
“既如此,这二字,便是小人心中的至美至善。”话毕,薛骁擡首,“叶,璃。”
静听完少年的一席话,太长公主不由露出赞许笑容,连声道,“好,好,好。”
众人见状,随声附和。
“颇有返璞归真之效啊。”
“不错不错,”
“薛面首既说自己不曾习文,又念愚钝,可我怎幺听着满口文绉绉的?”一道不合时宜的怀疑声音出现,竟是出自太长公主驸马之口。
“又来了。”太长公主无奈抚额,“一把年纪了。”
太长驸马突然的审度让面红耳赤的叶璃冷不丁为少年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说错话。
“不敢欺瞒,小人在肚子里偷偷练习了多天,不然连这些都说不好……”薛骁应对自如,“我家小姐怕是要恼了。”
“谁要恼了!”叶璃没忍住叫着。
太长公主年岁已高,操办诗会,无非就是想看看小辈们之间的爱慕情意,满足一下年长者的坏心思。
如今一见,轻拍驸马的手背,笑得和当年高楼上别无二般。
“我向陛下求娶时,你也恼了。”回握住妻子不复娇嫩的手,驸马眼里温柔爱慕复如往昔。
“谁恼了!”
在太长公主的怒声里,主奴二人悄然退场。
“薛骁,你现在说起话来,很厉害嘛,全是花言巧语。”走在沟涧边缘,叶璃吹拂着丝丝凉气,脸上热度不减反增。
“璃儿不喜欢?”薛骁搂着她腰身。
“喜……”差点回答的叶璃及时打住,不行,不能顺着烦人精的话走,她停下步子,仔细思忖着对策,“薛骁说做璃儿的面首是三生有幸,九世不敢辜负,对不对?”
隐隐察觉到人的小算计,薛骁扬眉,点点头。
“那第十世呢,第十世就不喜欢璃儿了?”叶璃自以为捉着人漏洞,笑眯起眼。
哼哼,看你还能拿出什幺招来。
最好用的招咯。
“溪涧而已,也不是不可以。”薛护卫面不改色,“小姐想试试吗?”
“不要!”
人善被人骑,大小姐的驯护卫之路甚是遥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