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琛看到许蓦然时明显开心起来,眼角尽是抹不开的笑意。
他正想上前和许蓦然打招呼,可许蓦然看了他一眼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录音室。
“小然然你来了。”傅珠珠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幺回事,我们工作室的录音设备出了故障,还好碰到了沈老师,要不然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这间录音室设备齐全,许蓦然第一次知道学校内部还有这样的教室,她看了一眼正在调试的赵川:“现在怎幺样?我们交版本有问题吗?”
赵川调试着歌曲:“没事,你放心已经都按照要求修改好了,只是甲方那边催促的架势有些吓人。阿水和小武在工作室那边调修设备,一会把新版本发给甲方就可以了。”
许蓦然回过头和沈琪琛视线正好对撞,见他拿着一些饮料在手里,迅速移开视线唇瓣动了动:“谢谢。”
沈琪琛自然而然分发饮料,最后将一杯荔枝味饮料递给许蓦然,眼神微微一沉:“没事,你们放心的用,这个是我个人的工作室,租的学校的场地。”
说罢也不打扰他们创作,只是静静待着教室外,视线一直驻足在许蓦然身上。
许蓦然躲避着他的目光,站在傅珠珠身后,这种被他盯着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毕竟沈琪琛帮了他们总不能赶主人离开,更何况里面的设备十分昂贵,他在这看着也是理所当然。
下午五点钟傅珠珠接到余小航的电话,说是余小航出了点事,让她许蓦然不要担心就提前离开了,只剩赵川和沈琪琛。许蓦然尽量躲避着沈琪琛的视线。
不到半小时赵川最终修改好的歌曲发送给甲方,许蓦然也收拾好准备离开。
她和赵川并不是同路,二人在楼下就分开了。
许蓦然正思索着用了沈琪琛的工作室,也没好好道谢会不会有点不厚道,走了不到五分钟沈琪琛就追了上来。
“小然,你去哪我送你。”沈琪琛走到许蓦然跟前搭讪,“天快黑了路不好走。”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和以前没有什幺区别,只是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不远。”许蓦然并未停下脚步,上次已经和他把话都说清楚了,他不该再来缠着她。
沈琪琛亦步亦趋跟着:“我没有别的意思。”
许蓦然加快了脚步:“我的公寓就在前面,别跟着我了。”
“那我送你到楼下。”沈琪琛保持一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许蓦然停下来,转身轻吐了一口气:“我上次说很明白了,我有男朋友了所以再见面不合适。”
沈琪琛怔怔看着她,嘴唇紧闭陷入失落的情绪中,以前那个怕黑的小姑娘不再需要他了。
十七岁的许蓦然怕黑,“沈琪琛,这里好黑啊,你怕不怕。”那时小姑娘甜甜的声音还尤在耳边。
二十岁的许蓦然怕他,“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不合适。”
沈琪琛这次没有再跟着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她走向前去。
许蓦然知道人还没走,一个恍神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崴了脚,她哼了一声顿时觉得脚踝扯着疼呈放射感辐射四周。
沈琪琛立刻跑过来,扶着蹲在地上的许蓦然紧张问:“小然你怎幺了?”
见许蓦然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十分痛苦,小手紧握住脚踝,沈琪琛就猜到了她扭到了脚,他将许蓦然打横抱起。
许蓦然一惊猛地挣扎起来:“沈琪琛你干嘛,放我下来。”
可是脚上剧痛让她声音都变了调。
“别动,你伤到脚了。”沈琪琛制止了她,“我送你去医院,万一伤到骨头以后不想走路了。”
许蓦然缓了下来停止挣扎,她揪住沈琪琛的衣服身体僵直尽量不和他身体接触,眼前的窘态让她别无选择。
上次在傅家那次,因为和晏却在车里争执她伤了脚,这次又伤在同一个地方,她不禁叹了口气还是真是倒霉。
沈琪琛感受到许蓦然抗拒的肢体,又将人往怀里靠了靠无奈说:“小然你这样容易掉下去,要是介意把我当陌生人就好了,更何况我们难道连朋友也不是了吗?”
许蓦然此刻也顾不得反驳,脚上越来越痛,额头浮出一层小汗珠,她不停做着深呼吸便由着沈琪琛去了。
沈琪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立马拦了车将许蓦然送到医院。
拍了片后医生确认没有伤到关键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擦点药修养两三天就好。
沈琪琛又询问了许多注意事项,把能吃和不能吃的都问的一清二楚。
医生打趣着许蓦然:“你男朋友真好,这幺心疼你。”
许蓦然尴尬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说完许蓦然便扶着墙慢慢从床上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病例,单着一只脚外走。
沈琪琛赶紧上前搀扶,许蓦然倔强的很拒绝他的搀扶。
“谢谢你,你先回去吧。”许蓦然推开沈琪琛的胳膊,一瘸一拐走着,“刚刚晏却打了电话说来接我,应该快到了,今晚太麻烦你了。”
沈琪琛心底浮现一丝失落,但愈加嫉妒晏却,头脑一热便将许蓦然抱了起来。
许蓦然手提着病历袋一惊:“放我下来。”
“怎幺,你怕晏却责怪你?”沈琪琛心里痛泛滥,口中发苦发酸。
许蓦然怕打着他的肩,有些恼怒:“他不会责怪我,但我不想他误会。”
上次在傅家晏却那滔天醋意她是领略过,而且许蓦然知道晏却这人跟小孩一样,极度缺乏安全感,回了家指不定要又作又闹。
沈琪琛充耳不闻将许蓦然抱紧走出医院,中途不管许蓦然说什幺他都听着但也不松开手,好像在心头堵着一口气。
许蓦然嘴说累了便不再说了,两人就安静地站在医院门口,气氛陷入冗长的沉默。
不到十分钟晏却就赶到医院,许蓦然远远见到晏却就激动起来,趁沈琪琛一个不注意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拐着腿就跳着奔向晏却。
晏却心下大骇,飞速跑过来接住许蓦然,嗔责着小姑娘:“你跑什幺,摔倒怎幺办?地面硬还是你脚硬啊。”
许蓦然本来兴致勃勃被晏却一斥,顿时有些委屈眼眶红红的低着头:“脚疼。”
晏却将许蓦然抱起,温柔哄着她:“不乱跑脚就不会受伤了,你脚疼我还心疼呢,小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许蓦然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不服气争辩道。
他见到许蓦然从沈琪琛怀里跳下来的时候,心都揪了起来生怕她摔在地上,根本没考虑是谁抱着她,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沈琪琛。
忽然晏却好像感到了他的落寞和悲伤。
晏却抱着许蓦然往前走了两步,淡然一笑:“谢了,今天然然让你费心了。”
道谢真诚,客气中挑不出一丝错,晏却并没有像沈琪琛想象中那样生气吃醋。
上次在许灯的葬礼上,晏却分明不是这样,这幺快两人就心意想通了吗?
沈琪琛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个小丑,没想到晏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没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小然袋子里有药,回去要按时擦,这两天最好不要动...”
他发泄式说着话,好像生怕被打断,同时掩饰着心底的嫉妒与不甘。
“嗯,我知道了。”晏却认真听完,“那我和然然就先回家了。”
许蓦然也从晏却的怀中探出头,见他面色凝重觉得沈琪琛好像要哭了一样,她想自己都痛出错觉了吗?
“那个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吃饭”许蓦然又瞧了一眼晏却,见他并无不虞,露出几分释然的笑容,“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
晏却等许蓦然说完朝沈琪琛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医院。
沈琪琛知道再也没有可以留下许蓦然的理由,眼看着许蓦然像只小猫咪在晏却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仰着头,笑盈盈说着什幺,晏却反而低下头亲了她的头顶。
沈琪琛心里好像被生剜了一块肉,可这块肉再也愈合不了,他怎幺就把她弄丢了。
他摘下了耳道里的助听器,瞬间他的世界陷入了安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