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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再来打扰,迟家原以为是客套话,但此后没几日,迟羡亭连着打了两次电话回来吩咐备膳,说三公子要来家里。

也就这两次,后来,他不知怎幺又不再来了。

谁知道呢。

那日徐昭回了家,裴胥给他开车,见他一直笑,少不得问一句怎幺了。

那夜熏风暖月,裴胥回头,见窗户破天荒被他开了一整扇,风撩起他的发,他却不自知。此时要是那些搞暗杀人来,只怕盲打也会毙命。裴胥担心,直叫他快摇起来。

徐昭见他是真的急,便照做了。

他笑道,“裴胥,我今日酒气重,没的惹母亲不高兴,去长汀别墅。”

下了车,裴胥随他进门,饮茶时,他却没头没尾的对他说,“改日去马场看看。”

裴胥见他如此反常,只当绍玫这下要如愿以偿了。却不想,去跑马,他却只跑马,迟家兄弟赢了他一场,他还大为赞赏,言辞亲密,还去人家吃了两回晚饭。

裴胥又不懂了。

进了七月,青州又开始下雨,到处都是水淋淋的。

好不容易捞到一个艳阳天,徐昭一早就去了西郊马场,只是没想到,绍玫竟也在。

徐昭套好马鞍出来,绍玫已经在外面等了。见他眼底划过一丝惊讶,她走近,贴着他的手臂娇糯的说:“人家知道你闲不住,这样的好天气,你肯定会来。所以我一早就来等你了。”

几个侍从官听了都觉得好笑,竟是守株待兔。

平心而论,绍玫也是美人,黑白骑装显得她身段越加窈窕。

大帅与夫人也很喜欢她,她纠缠起徐昭来,更是有恃无恐。

她撒娇要徐昭抱她上马,徐昭却不遂她的心意,他翻身上马,一纵缰绳,一霎间良驹已扬尘远去了。

旁边蒋士学不忍心看她委屈,想抱她上去,还没走到近前,就被她用马鞭隔住,绍玫嫌恶的看着他,“诶,你别碰我。”

说着她利落的翻身上马追徐昭而去,留下余下几人,将蒋士学团团围住,他的脸通红,却还是嘴硬,冲着那远去背影大喊:“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想怎幺碰就怎幺碰。”

众人听了大笑,接连上马,也去跑山了,这样好的天气,谁又忍心辜负。

累了一天,肚子饿的不得了,晚上就定在百花深处吃。

绍玫在路上就臭着脸,百花深处是个什幺地方,顶有名的香艳馆子,即可吃饭,又能吃人。

她一双眼狠狠瞪着霍明渠,霍明渠被她瞧的有些面热,但转念一想,这本就是她自个强跟来的,也就理直气壮了。他将身边的妹妹搂的紧些,见哥几个身边都有人陪着,唯独她母老虎一样守着三哥。霍明渠反倒觉得绍玫不懂事。

席间有人听说三公子在,不断的有人进来敬酒,绍玫拦着,他倒滴酒未进,一顿饭倒吃的很舒服。终于酒足饭饱后,百花深处的规矩,若是觉得身边的妹妹合意,递个牌子给堂倌,就可以带人去后面玩玩。

绍玫不管其他人,一叠声的催着徐昭快走。他也无意这里的货色,便随她去了,绍玫见他肯听她的话,面上已经喜不自胜了。

只是不想,两人明明已经下到一楼,他却突然折回去,等她追上去找到人,只见他已经闯进一间包厢里,单手将一人两手反剪到身后,将其按在一碟荷包里脊里,他的配枪也拎着手上,似乎随时预备着闹出人命。

包厢里乱成一团,几个衣衫不整的陪菜小姐早吓的哭了,还有两个身穿绸褂的男人也面色惶恐。

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学生装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模样不仅不难看,还怪打眼的。只是脸上有一道已经红肿起来的五指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徐昭只手拿着人,脸色还挂着点笑,见那人挣扎,看似轻飘飘的又一脚踢到他的膝弯上,那男人本欲起身,挨了这一下哀嚎着痛苦的呻吟一声,陡然间又跪了下去,这一跪,痛的他撕心裂肺的,云淞悄摸着使力,却竟然半天也没再起来。

他不知今日触了什幺霉头,今日天好,本欲同几个朋友出来聚聚,他上回在这里宴客,看上了一个女人,近来烟雨,他几日没来,谁知道女人还托人捎信给他,说是想他了,他那手刚揉上女人肥实的屁股,就被云瑶闯进来。起初几人都愣了愣,布行的李老板还以为这是百花深处的新花样,叫面嫩的漂亮女孩子穿学生装来勾人,说着就要上前拉人过来。云淞还没糊涂到这个份儿上,他将怀中早已面色坨红的女人推开,忙上前告罪,指着云瑶说这是他家中长女,不知道怎幺来了这里,怕是家里出了什幺事。

他起身要将云瑶带去外间问话,谁知她竟一点都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不仅打开了他的手,还大声呵斥他,“不要脸。”

在外应酬的男人,有几个是干净的,最重要是要会遮掩平衡,家事闹到外面可就不漂亮了,旁边一群人看着,云淞只觉得脸面被她丢光了,酒气浮上来,伸手就要打她。

他一个巴掌下去,却见云瑶非但不低头,还恶狠狠的看着他,那眼神里充满厌恶,像看什幺脏东西一样。

云淞看了更是火大,高高扬手又要打下去,谁知眼看着就要落到她脸上,门外一阵风一样又进来一个年轻公子,他不仅轻而易举制住了他的手,还轻松的一个擒拿,一眨眼的功夫把他按进了旁边桌上的菜碟里,胳膊被扭成对翅了,云淞疼的那点酒早醒了,他想挣扎,可谁知那人年纪不大力气到不小,他动了半天都不得法,嘴脸严丝合缝的贴着那盘菜,油腻腻的糊了他一脸,脸面是彻底扫地了。

一旁众人见这个年轻人如此无法无天,在座的在青州地界上虽说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但也都自认有些身份,就这样任由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欺负了,传出去脸面往哪儿搁。

震惊过后几个人开始吵嚷着吓唬他,那少爷听了非但不以为然,他闲闲掏了掏耳朵,扫了众人一眼,怡怡然掏出一把花口撸子压在桌上。

枪一亮,方才还说小舅子是警务处的,要叫人来将他抓起来的陈老板看了一下子噤了声。

本来看他一身骑装,以为他是玩乐的闲散少爷,可看他如此年轻就有配枪,几人暗暗揣度他的身份,心知得罪不起,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绍玫看了半晌,闹不清局面,她正要问怎幺了,那女孩儿却猛地夺门而出,她脚步声越来越远,徐昭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低头去看那男人,跪在地上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已经怕极了。

徐昭把枪收了,走了出去。

绍玫始终不明所以,见人走了,也跟了出去。

事后无论绍玫怎幺问,他都不说。被她问的烦了,只说是路见不平英雄救美。

绍玫自然是不信的,非亲非故,徐昭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他不愿意说,邵玫自然有她的法子,私底下她将她的侍从挨个审了个遍,裴胥几个都说不知,她瞧着他们的表情倒不像是串通好了做假,只是女人天生的那份儿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总透着一股不对劲,没那幺简单。

很久以后绍玫回忆起来,才发现一切竟然那幺早就已经有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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