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老六家分崩离析地回来,村主任黄老大的心情并不好。
中午独自喝了一杯白酒,之后就躺在炕头上睡了半下午。
醒来之后就披着皮夹克坐在炕上摆扑克阵,摆了半下午竟然一次也没有摆开,他气恼得把扑克撇了满地。
他老婆齐桂芝和女儿黄柳柳都躲得进东屋里,时不时地扒门看看又溜回去。
黄老大是狐家屯的皇上,也是家里的皇上,没人敢逆着他行事,都要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呢。
就连黄老六那样横竖不过的滚刀肉,也不例外地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堪称是这片土地上的霸主了。
但坐在炕上想着上午在黄老六家的情形,心里也在不是滋味。
黄家六兄弟堪称是狐家屯的主宰者,那也是因为以往的同心协力,虎狼对外的威势,但上午他率领老二和老四从老六家不欢而散出来那一刻,他清晰地知道,黄家兄弟从此已经分道扬镳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女人,黄老大知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禽兽也难拒妖狐体。
红颜祸水,谁都知道,可谁也抗拒不了那诱人的祸水,自古帝王将相,文人墨客,芸芸众生,都云里雾里陷入此山中,水光潋滟处,千万人跌扑浮沉。
黄老大心里更明白:胡黄两家的这场灾难引发的交易中,确实是黄家的四个男人在渔翁得利,最吃亏的是老五和老六;他们的命根子被胡双十给割了,胡家女人被赔进来,却是陪进了他们哥四个的怀中,因老五老六的祸而他们得福,那是千载难逢的艳福,桃花运。
老五老六爆跳如雷是有道理的。
但道理归道理,贪欲归贪欲。
当今连人都不讲究何况兽类呢。
很快,黄老大的那一丝愧疚感就没靡靡香气淹没了。
他不再去想黄家兄弟从此分崩离析的后果,而是又不可抑制地想着胡家妖女。
一个十八岁的才刚懂男女之事的女孩,竟然有那般绵软的风情姿态!
黄老大坐在炕头上魂飞魄散地陶醉着那种感觉。
思绪刚一刮边,身下的东西就蠢蠢欲动,那简直是妖狐般的魅惑,神仙也会被陷得魂不附体。
一次比一次成瘾,就算是死也再也戒不掉那样的神交欲念,那是一个嫩白而又澎红的绝伦躯体,那是娇赧与娇怜荡漾的情态……
黄老大满心满脑都是大花儿那样的妙趣,恨不能把太阳拽下来立刻天黑,也好早一分钟奔赴那魂飞情事。
晚饭刚过,天还蒙蒙亮着,黄老大心里就盘算着今晚去村政府过夜的借口。
他坐在炕沿边,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齐桂芝说:“今晚我不在家睡,不用给我留门。”
齐桂芝手里扶着一摞饭碗,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又不在家?又去哪里过夜?”
“去村政府。今天乡里有两个包村的干部在村里,今晚不打算回去了,我去和他们打麻将,说不定能玩一夜呢!”
“包村干部怎么会住下来呢?那村政府连被子都没有……”
齐桂芝站在桌边,满腹狐疑地看着黄老大。
“我知道他们咋会住下来?人家要住下来,我还能说不行?”
黄老大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很高,“就因为没有被子睡觉才要打一夜麻将呢!”
“以前上面来客人晚上不走,你不都是领家里来住吗?这回咋又在村政府了?”
齐桂芝高高的胸脯有些起伏剧烈,好看的杏眼里更加弥漫着疑惑。
黄老大终于瞪起眼睛,呵斥说:“这事儿与你有关系吗?你他妈是不是有点多事儿了!我把他们领家里来,怕你睡不着觉!”
说着,已经把脚伸到炕沿下面的鞋子里去,又用手提上,站起身,胳膊伸进先前披着的皮夹克的袖子里。
之后他又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齐桂芝边刷碗边疑心重重地想着今晚黄老大去哪里?
最近黄老大隔三差五地就夜不归宿,引起了齐桂芝的疑心。
更主要是,就算是他在家的夜晚也不沾自己的边儿。
齐桂芝今年才二十九岁,比黄老大小了七八岁,还是个花一般美丽多情的女人,正值欲望如狼的年龄,对黄老大最近的冷漠反常十分敏感,她不止一次地和女儿黄柳柳提起自己的疑心,可每一次都被黄柳柳给化解了,说:“我爸他真的是有事儿,我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但今天晚上齐桂芝终于忍不住了,她要看个究竟。
收拾完碗筷,她坐在西屋的炕沿边痴痴地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她自己又不敢走黑道,村政府里这里足有半里路,还要经过狐狸洞沟的坟地,打死她也不敢自己去。
于是她来到了东屋找到黄柳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