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好像要因为她而分崩离析了!

程建东大步走过来,撕扯程洲的领子,“我今天不问你别的,我就想知道,怎幺多年,你到底在对我跟你妈不满些什幺?”

久久的沉默之后,程洲看着气得呼哧喘气的程建东:“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对谁不满过。”

贺菲眼泪掉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疲乏的感觉袭来,程洲眉心深深拧起:“为什幺你们不愿意接受事实呢?你们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有独立的人格,在与外界信息的接触中,会成长成任何一种非你们所期待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的儿子是什幺样的”,程洲垂下眼皮,“如果我伤了你们的心,我觉得很抱歉,即使这并不是我的错。”

很小的时候,程洲就发现,这个世界并非是书上教的那样。

文字里描述的人永远单薄如纸,而现实中的人立体到总也看不清。

程洲在门外听到程建东和贺菲笑闹,要再生个贴心的小棉袄,于是他发现父与母也不像是书中描写那样,是为了孩子而活的工具。

书里人人都是可怜的受害人,是光辉善良的奉献者。

越是凌驾的身份,反而越被塑造的可歌可泣。

越早学会思考的人,就越爱沉默的观察周遭的人和事,程洲的确如黎星闻所说,过于谨慎。

但程洲觉得,这只是一种自我保护。

他丝毫不信任这个人人都不肯面对真实,人人都粉饰自我的虚伪世界。

“对不起”,程洲再次道歉,拿着书回了卧室,“让你们不高兴了,但我真的做不到改变自己。”

程建东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贺菲叹气:“算了,也是我们管太多了。”

“他听不出来吗?他就是对我们有气”,程建东手攥成拳砸在茶几上,“精心养育养出来了个白眼狼,真是好啊!”

“遇上什幺不开心的事情了?”

徐湘伸手在程洲眼前晃了晃,他今天好像神思恍惚的。

“有”,程洲摇摇头,“但是不想说。”

徐湘笑了,“那就不说咯,反正我看你也挺会自我消化。”

程洲就喜欢她这幅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劲儿:“小没良心的!”

“那又怎样”,徐湘凑到他耳边,“你还不是喜欢得不得了!”

天气进入到最古怪的时节,徐湘穿了件风衣,到家的时候被风吹得哆哆嗦嗦。

“嫂子你也太勤快了!”

周珂跪在地上擦地板,徐湘换了拖鞋,都不好意思落脚了。

“没有”,周珂头也没擡,声音也怪怪的。

徐湘一开始还没发现,进了屋解开丝巾,打了个哈欠,才后知后觉的冲到客厅,“嫂子,你怎幺哭了?”

“眼睛可能长了什幺东西,磨得眼珠子疼”,周珂擡起脸,笑着擦了擦眼,“等我擦完了地板就去医院看看,我哭什幺呀……”

徐湘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全身虚虚的提不起力气。

她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什幺话,心里却有很清晰的认知。

这个家,好像要因为她而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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