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巧没想到,艾昊会直接一路把她抱到房门前。
原本到了门口她就准备下来,管前台要双一次性拖鞋了事,但边平远显然不清楚临江总裁不愿意让人看裸体的习惯,随口问她一句不偏不倚又踩到了雷。
“先一起去一层把脚洗了吧,大过年的别给人家加工作量。”他低头看了看酒店的地毯,至少看起来是很干净的,“你再帮我搓搓后背,都好久没人帮我了。”
他说完这句话,艾昊的脸立刻黑了几度,毕巧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抱着一通埋头狂走,脚步声很重,好像在发泄着什幺一般。
但一进电梯,他整个人气势又弱了下来,不敢看她一样微微仰着头注视跳动的数字,她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应。他把她放在了她房间的门口后,才终于舍得开口,半阖着双眼还是不看她,皱着眉沉默了一小会儿,才低声留下一句:“巧巧,今天我吃了好多醋。”然后头也不回地钻回了自己的房间。
毕巧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来消化艾昊最后的那个表情,端正英俊的脸蛋板着,但是银灰色的眸子里酝酿的却是一种我见犹怜的颜色,莫名很媚,勾得人心有点痒……他什幺时候学会的这招?
毕巧垂眸站在原地回味着他刚才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勾起。
很优秀,但诱惑她,特别是诱惑快要肾虚的她还欠了点火候。
然而,这种优越感在Beta洗完脚准备就寝的时候被无情地粉碎了。
毕巧硬着头皮敲开艾昊的房门:“你……床不是脏了吗?要来我屋里睡吗?”
“!”艾昊身子猛地一侧,用身子挡住了已更换过床品的宽大床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好啊,那我可算得救了,我换了睡衣就过去!”
纵使她没看见床的状态,但艾昊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难得的是,毕巧这次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反而有点不自然地嘱托:“那,你可一定要来哦。”
撒了个娇,这幺有用?!
艾昊心底喜出望外,强压着脸上的笑意怕吓到她反悔,偷偷决定以后要撒更多的娇。
毕巧叫艾昊过来,其实与艾昊关系并不太大。
这世界上,有的人怕蜘蛛,有的人怕蟑螂,有的人怕蛇,有的人怕鸡,怕什幺的都有,而毕巧怕……床底妖怪。
毕家父母苦于女儿爱蹬被子的陋习,从小拼命给她讲床底妖怪的故事,吓唬她若是不把脚好好裹进被子里就会被抓住脚踝拖进床底世界里关小黑屋,一辈子都出不来。毕巧现在的年纪倒也不至于会相信,但对床底的恐惧感仍埋留在心底——她家的封底床就是印证之一。
往年他们住这家酒店时,床也是封底的,但似乎今年重新进行了装修,换了更加豪华的雕花床架。
没封底的那种。
今晚若是没个人陪着,估计她大概率会失眠。
不知此事的艾昊乐得像是个偷到了蜜的熊熊,仔仔细细洗漱好后抱着自己的枕头乐颠颠地就往毕巧房间走,指节就要叩响门扉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巧好像在打电话。
艾昊虽然有点在意她这幺晚在和谁聊,但还是认为偷听人打电话不好,动作顿了一下,就想转身后退几步。
“不要了吧,我们见面,你配偶会生气的。”她的声音透过门板,成功定住了他离去的脚步,她说:“我现在也和以前不同了,我很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艾昊站在原地,指尖缓缓收紧,柔软的枕头扭曲变形。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Beta与AO不同,他们不会与恋人产生生理上的羁绊,连带着心理也更加开放,绝大多数Beta都拥有多段感情史,艾昊对此其实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
她是不是有点多,而且怎幺还都藕断丝连的。
艾昊感到有些沮丧,心里酸溜溜的,又好像无名火起地烦躁。
那股烦躁愈演愈烈,他几乎是没过脑子就一步迈回她的门前,擡手叩扉。
藕断丝连又如何?他占了地利,就不信有他在边上盯着还能死灰复燃。
“啊,进来吧,门没锁!”毕巧高声喊了一句,完全不带着被现任追求者撞破的慌张,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
“我同事来了,先不说了。”她想挂断电话,但对方的不依不饶使她未能如愿,幽幽长叹一口气,接着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听对方讲话。
艾昊默不作声地锁好房门,目光带刺地盯着她和她的手机,沉着张脸爬上了毕巧的床趴在她身边,注意力全在电话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是个男人,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