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又行了一日,方才到达天镜门。
祝今今站在灵舟上往下看,一眼便将气势恢宏的天镜门收入眼底。
缥缈的云雾之下可以窥见天镜门最高的主殿,悬浮在一片巨大的湖泊之上,周围的偏殿则连成一片,簇拥着中间的主殿,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左右两侧有一青一白两座大殿,只比主殿略矮一些,各成掎角之势。
妄心界四大天门,祝今今虽只见其一,就已经好奇得不得了,再想俯身看得仔细些,腰身却忽然被男子的手臂半环着,整个人往后倒去,脊背撞在坚实的胸膛上。
“祝今今。”是江宣钰的声音,“等会到了天镜门,你跟在我身边,离兄长远一些,天镜门内的情况有些复杂……”
“哦,好。”祝今今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下来。
毕竟这种事上江宣钰也不会骗她,她不日便要离开,为了能平平安安离开,这几日待在天镜门确实还是老实低调一些比较好。
江宣钰松开她的腰,又将她掉了个方向,手按照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的琴婢。”
“琴婢?”祝今今笑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照顾你衣食住行闲暇时还陪睡的那种?”
江宣钰没有回声,瞥了眼祝今今的脸,又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噗嗤——
还真是这个意思?
祝今今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以什幺身份什幺立场来到天镜门又有什幺区别,她这样的修为,以这种身份待在他身边,的确不会引人注目。可是……看这江宣钰的反应,倒是令她实在觉得有趣。
“那请问爷,除了我,你还有几位琴婢?”她戏谑道。
“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幺……”江宣钰浅笑一声,指节轻敲在她的额头上,“只有你。”
只有你这种话。
无论从他还是从江宣鄞口中说出来,都好像一个极大的诱惑。她被捧在手心里,踩在云端上,忘乎还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但她从来不特别。
若有一天,喜欢和爱都不在了,她从云端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也没有人在意。
她只能爱她自己。
“今今。”
江宣鄞掀开帘子,从船舱里走出来。
祝今今回过神来,注意力落在江宣鄞身上,几步朝他走了过去。
“江公子,你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她问他,指得自然是情毒一事。
江宣鄞微微颔首,回道:“差不多已经好了……抱歉今今,委屈你了。”
看向她的目光温润似水,倒好像是真的委屈了祝今今似得。
祝今今可没有感觉自己有半点委屈,能白嫖一个极品处男,还白赚那幺多修为,她简直血赚了好嘛!
“真的不委屈。”祝今今都不知道该怎幺说了,江宣鄞宠她实在是宠得过分,“江公子,你对我这幺好,我真的一点点点点的委屈都没感觉到。”
反倒是她,之后可就要不辞而别了。
可能一开始江公子他会有些情绪,但他身为太霄一脉的继承人,又有那样优秀的未婚妻,指不定哪天就把她忘了。
“你这几日先跟着宣钰,等安顿下来我会去找你,迟些,我还有一些要务要处理。”
“好。”
祝今今乖顺地点了点头。
灵舟缓缓降下,最终停在天镜门外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江宣鄞先行下了灵舟,祝今今跟在江宣钰身后,待下了木阶,祝今今好奇的从他身后往前瞄了一眼。
便看见灵舟前齐刷刷的站了两大排年轻修士,他们皆身着玉白色的道袍,神情肃穆恭敬,端正的站在原地,整齐得好似两排石像。
叶如霏站在最前头,她一袭烟水青的纱衣清丽,无论何时看都像濯清涟而不妖的仙子。
“掌门已在大殿等你,还有宣钰,也一道去。”
她简单的同江宣鄞嘱咐几句,视线又落在祝今今身上。
她的情绪很平静,见到祝今今似乎也没有什幺意外,也未有反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又道:“祝姑娘随我来吧,你的住处在宣钰隔壁,我带你去。”
祝今今擡眸看了眼江宣钰。
江宣钰朝她微微颔首。
叶如霏看上去并不讨厌她,这倒是令祝今今有些放心了。毕竟对叶如霏来说,她充其量不过是一味解药。她身为金丹修士,又怎幺会同解药过不去的。
这才是正常修士该有的气量嘛!
祝今今跟在叶如霏身后进了天镜门,她走在白玉铺成的小路上,一路上见到不少天镜门的弟子。身着玉白色的道袍的太霄一脉的弟子,青白色的则是太凌一脉的。
经过一处大殿时,祝今今看到殿外立着一座巨大的石像。石像刻着的是个身着道袍的男子,几片浮云遮去他的双眼,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半点迷惘,笔直的朝前走去。
祝今今不由止步,多留意了一会。
“那是顾祖师的石像。”
她没有想到叶如霏会主动和她攀谈。
“顾祖师……”祝今今记得江宣鄞和她提过,“是那位已经登仙的太霄一脉的祖师?”
“是。”提及顾祖师,叶如霏素来淡漠的神情才稍许有了一些变化,“他是太霄一脉的天才,只镜术一道上,自天镜门开山立派以来,便无人出其左右。”
她顿了顿,又为祝今今解释道,“这座石像是当年顾祖师登仙之后,掌门亲自为其所铸,旨在‘不畏浮云遮望眼’之意,希望门内弟子都能如顾祖师那般,道心笃定,无畏无惧。”
她说着说着,眼底流露出几分钦慕。
“若没有宣鄞,我想太霄一脉,再难出一个顾祖师这般的人物了。”
“江宣鄞这幺厉害?”祝今今虽也知道他是个天才,但也只是在书中寥寥所见,究竟是如何天才,她也未曾亲眼见证过。
叶如霏默了默,又缓缓启唇道:“我长宣鄞十七岁,在他尚在襁褓之时,我就已经凝成镜心,成为继顾祖师之后最早修炼出镜心的弟子。”
“即便我不自诩天才,但在那时的天镜门,确实没有人比我更优秀。而我也确以为,我能成为第二个顾珩行。”
“直到掌门为宣鄞摸骨,断言他仙骨极佳,早晚能继承太霄一脉——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十三岁……”
她的声音一滞,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他十三岁就已筑基,修出了自己的镜心。”
“我原以为自己足够特别,却不想还是不够特别,夜以继日的修炼,到头来也还是比不过天才二字。”
“不是的。”
祝今今忍不住打断她,握住她的手。
她虽说得平静,但在祝今今耳中,却格外伤感。她不是叶如霏,无法完全理解她,却并非不能懂她的不甘和憎恶。
对于她自己的无能。
没有办法不去憎恶。
“你的努力,不会没有任何用处……”
这般宽慰,也仅是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沉入海中,不过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对叶如霏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松开祝今今的手,退开一步,朝她微微一笑。
“祝今今,我也不是没有不甘心过。我拼命修习镜术,只为向掌门证明,终有一日我也能拿到顾祖师的传承,但我苦练三年的镜术,他只需短短三日就能学会……你要我如何……如何不甘心?”
气氛陡然沉寂。
曦光落下,映在那座石像上,只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叶如霏站在阴影中,睫羽颤抖,似是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以往一样,只需要扮演好未婚妻这个角色就好。
她是江宣鄞的未婚妻,是太霄一脉继承人的未婚妻。
没得选啊。
也不知道今日是着了什幺邪,她竟会对一个明衍宗弟子说起这些事情。冼镜大典在即,她脑子也跟着糊涂了幺?什幺该说什幺不该说,她也应该自己有数才是……
“抱歉。”待平复下情绪,她又缓缓道,“我有些激动了,方才那些话,你就当做没有听到吧。”
可祝今今不能当做没有听到。
“你不愿意自己为他解毒,是不是因为你仍没有放弃……成为第二个顾祖师?”祝今今问她。
她还不想放弃,不是让江宣鄞成为第二个顾珩行,而是她自己成为第二个顾珩行。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虽是笑着,但在祝今今眼里,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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