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句话便是关心要骑的马可有驯服,对他身上的伤痕和疲累视而不见。
长风喉咙发苦,犹似渴了许久的人,声音嘶哑:
“属下无用,未能驯化那匹北疆烈马。”
驯马如熬鹰,有的马半驯化,靠手段能在短时间内驯服,但实在傲烈的,又岂能奢望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令它低下头颅……
裴如月自然熟知此理,冷眼观他狼狈,但心头莫名燃起无名火——这人哪怕愿意朝她投来一个软化些的眼神,恳求她两句,这件事便轻轻揭过了……
可他偏不,倔犟硬撑着,右腿明明疼得不自主打颤了,仍要像一匹烈马一样尽力站得笔挺,不愿向她屈从。
如月表情露出厌怒:“废物!”
长风抓着椅子,手背的经脉因用力而微微凸起:
“属下甘愿领罚。”
完成不了任务,无论在靖王那,还是在她这儿,都是要受罚的,这幺多年来,展长风早已习惯了,心中不兴波澜,只是,猜不透她会怎样惩罚他?
他不怕刀劈火烙,就怕她想一些刁钻的法子为难他……
思及此,长风又忍不住忐忑,心神恍惚。
“废物自然是要罚的!”
裴如月扬高下颚,目光蔑视,从他身上挪至搀扶他进门的人腰间。
那人大约急着扶他回来,马鞭还挂在腰间未取下。
如月眼眸一凝,倏地上前扯过马鞭,反手便劈头盖脸朝展长风打去!
“啪——!”
展长风走神,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匆匆避开头部,身体结结实实挨了一鞭!
这一鞭子刺耳突兀,打得突然,她全不顾忌,照着他面门就打。
一鞭落下,一鞭又起,裴如月右臂有力挥动,马鞭发出“噼啪”的鞭笞声,鞭鞭带着她的怒火,精准甩中展长风身体……
小客栈内除了如月身边的几人,还有其余值守的人在,一屋子人加起来不少,登时都身体一颤,目瞪口呆,光是瞧着,都觉得皮肉生疼!
“废物!”
“连马都驯不好,如何护我周全?废物!”
裴如月打得毫无章法,哪儿顺手就打哪儿,管他是死是活。
展长风腿上本就疼痛,承受不住她故意报复般的泄愤,十余鞭后,小腿遽然一疼,被马鞭勾跪下去。
他只凭本能擡臂护住头脸,身体暴露在如月面前,更方便她居高临下鞭打他了。
“啪——”
“啪——”
“啪——”
鞭鞭如刀,还是沾了辣椒水的刀,火辣辣有力笞在他背上、胸口、手臂、大腿……裸露的颈部被鞭尾甩中,没有衣服包裹,霎息间剥皮剜肉般的疼……
展长风咬紧牙关,每挨一下打,喉咙里便承受不住溢出低低的闷哼,强忍痛楚。
他护着头,只觉此刻浑身没有一处肉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衣裳被打得撕裂,露出道道泛红渗血的鞭痕。长风终于忍不住弯下腰,佝偻起胸腹部,只露出背脊让她发泄,再打下去,恐怕他身上除了没有一处好肉外,还要在众多人面前衣不蔽体了……
比起身体所要承受的痛苦,更令展长风难堪的,是王妃当着满屋人的面,怒叱他废物,像打牲口一样鞭打他,令他身上衣裳一道道随着新鲜伤口撕开……
“啪——!”又一鞭凌乱落下。
“唔!”连腰带都要被她打裂散了,长风臊得浑身发热:
“王妃……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