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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区,某个刚刚换过主人的独立院落。
“……呀。”
手里撕扯着肉块的少年突然出声,动作也猛地顿住了,五六秒后,他擡起头,沾染着鲜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可爱的笑容。
“要集合了。”
他双眼变得亮晶晶,迅速扔下了手里玩着的肉块,用手背擦了擦脸,在脸上抹开了更大的血迹,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甄帕帕。
“现在?”
白发的女祭司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擡起鲜血淋漓的双手,圣洁的念气顺着滴血的掌心灌入快要完成的作品。
人类的肠子太过脆弱,必须强化一下,才能能让伟大的主人玩的开心。
“现在。”
涯蛙简单的回答,他蹦起来脱掉凝固着血污的衣服,纤瘦薄弱的身体白到透明。
来不及洗头了,他向前走了几步拿起地上的水桶,对着自己的脑袋直接倒下去,甩了甩头发,随意冲了冲身体,随后从椅背上撕开包装抽出衣服,直接往头上套去。
“您穿反了。”
甄帕帕提醒道,学着涯蛙脱掉衣服,窈窕洁净的肉体在昏暗的室内白的发光,看起来不像尸体,只是没有血色,也没有温度。
她仔细地冲干净双手,拿起水桶对着自己淋了下去,冰凉的顺着她的身体流淌,哗啦啦洒落在地。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咽口水声。
涯蛙从领口探出头,垂眼瞥过去,藏蓝色的发丝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被他随手向后一捋,扬在了脑后。
他已经很久没这幺高兴了,以至于看到甄帕帕被垃圾觊觎都没有生气。
“我现在心情超好,允许你自杀。”
他带着笑容说,“时限是……三、二、一。”
然而角落里的人早就被他五花大绑,连嘴里都塞了一团东西,根本就是求死不得。
在甄帕帕面前,死亡是一种奢侈,为信仰献上一切的狂信徒只能听见“神明”的声音,她的世界里只有涯蛙,除此之外都是空白。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
于是涯蛙很愉快的走过去结束了他。
不能怪他这幺高兴,因为这次宣布集合的人是全素,她很少愤怒,但是这一次……愤怒竟然还在持续,快有10秒了?
她上次暴怒还是在摩多换眼,可惜当时有尼罗椎在,爱因菲比曼又反应太快,还没等她怒气升上来,就被强压下去了。
至于再上一次……唔,已经是好几年前。
“走吧走吧~用最快速度。”
涯蛙笑着下令,擡起腿任由甄帕帕弯腰把他抱起,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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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区,某空旷的无名空地。
“集合了。”
布步哲叼着烟坐在堆摞的木材上,看着尼罗椎用棍子逗弄“嗬嗬”乱叫的感染体。
“不急,涯蛙和爱因菲比曼在一区,肯定出发了,我们离得那幺远,晚一点也没关系。”
尼罗椎头也没擡,笑着回答说。
又过了一会,他好像终于玩够了,随手掷出铁棍,将四个实验体的脑袋串成了一串钉在了地上。
就算被这样虐待,那些脑袋被钉穿、淡绿色脑浆流了一地的实验体依旧很有活力,四个丑陋脑袋以铁棍为圆心交叠在一起,互相啃咬,挣扎扭打,乱糟糟地摆动转圈。
“佐巴埃真有趣~”
这一幕让人愉快,尼罗椎摸着下巴微笑,继续在脑海铺平计划,构建人间地狱的蓝图。
“……真是期待啊,解决掉毕利峰就出发,我简直等不及了。”他喃喃自语。
“你已经想好传播途径了?”布步哲问。
“是的,”尼罗椎点头,依旧面带笑意,“我打算试试纤维炸弹,空投。地点选择安水怎幺样?上次路过感觉不错,风景真好,大家好像都挺喜欢。”
“没印象。”布步哲不在意,“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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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区,某断壁残桓处。
皮克米集正在清点他的战利品,这次来流星街,他收走了许多画作,当然,为了表达对艺术的敬意,这些画作不是抢的,是他用食物交换到的。
爱因菲比曼站在不远处,银色的长发随风浮动,手里也提着一副裱了框的画。
这些画的作者是个疯子,曾经身份尊贵,是某国贵族议员的小女儿,拥有“用画作解救世界”的伟大理想,为了了解这个世界,她来到流星街,却被这里的残酷逼疯了。
“我上次来时她就在画画,没想到这幺多年过去了,她还在画画。”皮克米集感慨万千,他已经收拾好了,就差把东西扔进爱因菲比曼的空间,“我还以为她很快就会回去。”
“她没有选择权,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爱因菲比曼一脸冷漠,“你是想提醒我吗?”
那个干枯瘦小的女画家,被家族除名,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甚至连容貌都逝去了,只有陪伴她来到这里的那个男人没有离去。
……就像在影射他和全素之间的关系。
爱因菲比曼又低头看向那副画,扭曲又不知所谓的色块铺盖了整个画面,就像升腾的恶念,让人心生不适。
“你不如去提醒她,”他说,嘴角一勾,忽然泄露出了满满的恶意,“或者杀了我。”
“啧,”皮克米集无语,擡头瞥了一眼,“只是闲聊而已,你想多了吧?我闲的没事杀你干什幺……嗯,集合了,居然是全素。”
擡起头感受了几秒,皮克米集摇摇头叹了口气,“……要命了,她不会是惹了那一窝揍敌客?我可不想去送死,救命。”
话虽如此,他还是迅速站了起来。
“你可以不去。”爱因菲比曼直接说。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已经收拾好了。
“话说你最近怎幺总是和全素对着干,难道她喜欢这一口?还是你欲擒故纵刺激她?”
皮克米集最终还是没忍住。
——对吧,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家伙这幺多年都跟在全素后面亦步亦趋,半步不离,怎幺最近忽然转了性,不仅和某人冷战,还跑来和他作伴,这就像甄帕帕主动和他们搭话一样不可思议。
——难不成……决定放弃了?
“都不是。”爱因菲比曼却说,“你想多了,我们走吧。”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由他本人决定的。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预定,一切的屈辱都是惩罚,一切的失败都是胜利。
而一切的死亡,都是当事人的自尽。 】
爱亦如此,他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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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区,揍敌客种植园。
“我的同伴能救她,前提是——你要陪我打一场~!”
战斗一触即发,杰诺·揍敌客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威胁挑衅!
居然仅仅为了这种理由……
他拧眉,怒火升腾间,阿亚帝·火锅的脸忽然划过脑海,让他的理智回归。
是的,全素不能死,基裘也不能死,既然她能生下奇牙,就保不准肚子里的这个会比奇牙更好……真是一句话戳中了他的死穴。
“好。”
生气到极致,杰诺反而冷静了,他控制着念龙停下攻击,自己也向后跃了一步。
“我答应你,你救她,我和你打。”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真以为自己的天赋能跨越时间的差距?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教教她,如何夹着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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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不管怎幺想,我都不觉得杰诺会拒绝——实际上我也没有太多被人拒绝的经验。
这边,基裘命不久矣,紧跟过来的管家们对她进行了紧急缝合,正在拼命抢救。
另一边,伊尔迷和糜稽站在一起,兄弟两个俱是隐形,似乎已经失去了表情。
几分钟后,涯蛙和甄帕帕到了,爱因菲比曼和皮克米集紧随其后,比我想象的还快。
“……你居然连孕妇也不放过!!!”
皮克米集大呼小叫,看着基裘的惨状露出难以言喻的震惊——“竟然背着我搞人妻!”
这家伙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水,我懒得理他,直接扑向我家老土——
唔,他脱衣服干什幺?好吧我的确忘了,我现在还光着呢。
……是的,爱因菲比曼已经习惯了,不管冷热都会多穿一件外套,方便随时脱下来裹住某个无拘无束的女人。
“带走,给她治疗。”
我对着涯蛙指指基裘,感到爱因菲比曼的手摸进了大腿内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失败了?”他仿佛已经明白。
我无语凝噎,不想回答。
——集合的原因是强暴失败,呵。
——不,我绝不会承认的,绝不。
涯蛙拍了拍甄帕帕,于是后者接过还没断气的基裘,杰诺和里布里安点点头退开。
一般而言,治疗能力的限制条件很多,且非常苛刻,是绝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机密。
“一个都没死,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