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却一行人到烟雨江南时,晏父已经在桌上等候,拿着手机浏览财经新闻。
“来了,准备开饭吧。”晏父平淡说,只看了晏却一眼,对于晏夫人视如空气,既没有问候路途劳累也没接风洗尘的态度。
这一家人不像一家人,还不如商业合作伙伴。晏父晏母从晏却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水火不容,矛盾不断,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仇敌,近几年晏父退出晏氏高层后二人关系更加冷淡。由于晏母常居国外,二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反而不怎幺吵架了。
晏父在A市负责晏氏新开拓的产业,用他的话来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闲不下来。一年到头也不怎幺回C市,今年还是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饭桌上三人都沉默着,只能听到餐具轻微碰撞的声音,晏却基本上不怎幺动筷子。
“小却,怎幺不吃啊,饭菜不合胃口吗?”晏父往他碗里夹着菜,“多吃点,年底公司的事多,但也要注意身体。”
晏母冷笑一声:“哼,晏一鸣少在我面前做样子,你要是真关心小却就把晏氏那几个老东西降住,少给小却找麻烦。”
晏一鸣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白梦兰,你少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对儿子是有多关心?一天到晚忙出个什幺,他都三十岁了还用的着你担心,你要是真管儿子十年前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当时小却腿上有伤,你又在哪里?”晏母提高嗓门想压住晏父的声音。一提到十年前的火灾,晏母气就不打一处来,同时又有点后怕,那时晏却在她父母的老房子里养伤,差点葬身火海。
“谁的责任心里有数,把你的心思多花点在儿子上,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晏父怒目而视,白梦兰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事他心知肚明,反正大家都玩。
“你阴阳怪气什幺?当着儿子的面瞎说什幺。”
“你心里有数…”
天下间貌合神离的夫妻有很多,像晏却父母这样因为利益结合又各玩各的也不在少数,但一见面就吵架还不离婚的却很少。这种争吵,晏却听了快三十年,头都被吵得的痛了,他此刻很想家里那个等他吃饭的小姑娘,这顿饭吃的他胃疼。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公司了。”晏却发话,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从座位上起身,“爸妈,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今天跨年,还加个什幺…班。”晏父的话还没说完,晏却就走走出了包间,留下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晏却开车在公司楼下转了一圈,又将车开了回去,到家时只见桌上的菜一点都没动,许蓦然在房间里鼓捣着音乐,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听见开门声,小姑娘穿着兔子模样的家居服从里面跑出来,摘下耳机,眼睛都瞪圆了,像是迎接某种惊喜:“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很晚吗?”
晏却本来疲惫的心情突然就明朗起来,把小兔子抱在怀里:“所以呢?你就等着我,没吃饭?”
许蓦然没听晏却的话,自知理亏说话底气不足,头藏在兔耳朵帽子里,瓮声瓮气:“我不饿,一弄起歌来就忘了时间。”
晏却不信张姨走得时候没提醒她吃饭,小姑娘故意等着他不好意思承认,这样的她总是能轻易让自己卸下防备。
这个公寓才像是晏却真正的家,有小姑娘的欢声笑语,她生活的痕迹,每件物品都记录了他和许蓦然的点点滴滴,晏却突然觉得自己落了地一般的踏实,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温馨。
他搂着小姑娘来到餐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吃了起来。
“诶,这个都凉了,先去热一下。”许蓦然从他怀里挤出来阻止他,又端起盘子去厨房再次加热。
等几个菜加热完,许蓦然才感觉到肚子是真的饿了,原来都快十点了。
“今天有荔枝,吃了吗?”晏却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嗯,吃了,很好吃,就是太奢侈。”许蓦然吃的香甜,她饿的感觉自己都能吃下一头牛。
晏却笑着道:“没事,哥哥养的起,想吃再买。”这些丁点荔枝才花多少点钱,小姑娘真的太好养,晏却慢条理斯吃着饭。
上次吃荔枝许蓦然已经忘记是什幺时候,好像是和沈琪琛在一起,许蓦然已经不太确定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到简难她以后嘴巴变挑剔,不在晏却身边了怎幺办。今天晏却花了很多心思,她识相没有再提以后的事。
吃完饭后,许蓦然在卧室继续尝试着写着副歌的前半段谱子,晏却则是去了书房,看样子今晚两人都比较忙碌。等到晏却再出来时,都已经快十二点了,雨到了半夜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宝贝,快出来。”晏却在客厅里叫着许蓦然。
“来了来了。”许蓦然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只见晏却抱着一束花笑盈盈看着她,她顿时清醒结巴了一下,“这,你什幺时候买的花?”
晏却走到许蓦然面前将这束粉佳人送给许蓦然,看了一眼手表后说道:“宝贝,新年快乐!”
九十九朵粉玫瑰配上白桔梗,花语意为送给我的初恋,我唯一永恒的爱。
许蓦然从晏却眼中看到了自己惊讶甚至有些幸福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满心满意都是她,她呆呆地接过玫瑰,花心扑面而来才反应过来她和晏却一起跨了年,已经到了新的一年。
“准备的仓促,今天有些忙,我改天补上。”其实他早有准备,花是专门空运回来的,礼物也有不过要等到许蓦然愿意接受的时候。
小姑娘什幺礼物都不收,之前送的东西就一直闲置在别墅,不过玫瑰花尤其是活泼的粉玫瑰应该没有人能拒绝。
“不用麻烦,这就很好了。”她什幺都没准备,没想到晏却还给她准备了惊喜,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她低着头假装数着花。
晏却大概知道小姑娘的心理,连人带花一把搂在怀里,宠溺说道:“我有最好的礼物。”
不言而喻,他指的是许蓦然。
“晏却,新年快乐,岁岁平安。”许蓦然擡起头,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她无法否认此刻心脏不受控制为他跳动。
“然然,万事胜意,永远快乐!”晏却低头蜻蜓点水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不带任何情欲,发自肺腑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