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也没嫌弃你幺

凉山上的土匪头子早在凉山底下挖了一条密道。

蜿蜿蜒蜒直通密林稀稀拉拉几座茅草房。草房地处山坳,周围树木参天,隐蔽的很。

秦洲过于高大,宋二扶着他,走的踉踉跄跄,走不了多久,宋二体力不支,双腿重重地磕在地上,直磕得鲜血淋漓。

两人一病一残,皆是力竭。

待走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了。秦洲伤得太严重,胳膊腿俱断,全身上下都是伤,最狠的当属一道从腰侧而过的贯穿伤,还在渗着血。就这样,他昏过去前还不忘攥着宋二的腕子威胁:“你那老姘头可在我手里,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想再见到他。”

宋二什幺也没说,直愣愣地瞅着他,让他昏得很不放心。

秦洲梦里乱糟糟的,都是火与尸体,被从山顶打落的时候,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摔断了。

再一睁眼,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了进来,他全身已经都包扎妥当了,鼻尖竟然还有肉饼的香气。

简直恍然若梦,他喊了一声宋二。

没人应,又喊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二是个哑巴,没法应。

过了好久,门嘎吱一声响了。

宋二倒是不紧不慢的,她没发现人已经醒了,从热水里拧出毛巾一点点擦了擦秦洲的脸,劲还挺大,擦的他生疼。

她擦好了,又拿起肉饼来,自己就开始吃,她嚼了一口,肚子响了,又嚼了一口,肚子还响。

宋二后知后觉地住了嘴,与床上的人四目相对。她“啊”了一声,愤愤不平,语气非常指责。

秦洲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

他躺在床上,伤痕累累,手脚俱断,竟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宋二将肉饼递到他面前,他啊了一声,要她喂。宋二耐着性子将肉饼掰碎了喂他。

“唔,你哪来的钱给我看伤?”秦洲问。

宋二不理。

秦洲一想,道:“你发现了那地砖下的银两?”

“还有多少?”他问。

“不问自取即为盗啊宋二。”秦洲说。

宋二的耳朵尖红了,气红的。

她把肉饼放回去,使劲戳了戳秦洲断掉的胳膊、腿,各处的伤,那里都抹了厚厚的药膏,绑着厚厚的绷带。

“啊,啊!”都是钱。

她又退开了些,掀开自己的裤脚,露出自己的小腿,刮伤很多,伤痕累累的膝盖只是抹了点草药,仍然血肉模糊的。

“啊,啊,”到我这都没钱了,没藏你的钱。

秦洲的目光一下凝住了,宋二就站在那里,瘦瘦的胳膊掀开裤脚,露出自己没有包扎的小腿,手还气的颤抖,咬着下唇,眼睛里有了水色。

秦洲原本只想逗她,倒反而被烫到了一般移开了视线,良久,他闷声道:“窗下地砖还有银两,你……去包扎一下。”

宋二这才抿了抿唇,好像在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等会儿,”秦洲微微擡头,“你先带我方便一下好幺,有点受不住了。”

“好幺?”他又问。

“……”

宋二扶着他,他单脚能走,踉踉跄跄的,又穿得薄,隔着布料感受到女子温热的体温。

“扶一下它……”秦洲微微喘了一口气,他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

宋二犹豫地伸出手,那物什又大又滚烫,很有些强劲的力道。

两人热热地挨在一起,均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等完事了,宋二扶着他往回走。

一阵风吹来,这茅屋四周到处都是树木沙沙的声音。

“宋二,我爹小时候给我算命,说我生来贵胄,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你愿意跟着我幺?”

封侯拜相?宋二心说,要不是遇见我,你不知在哪做孤魂野鬼呢?

又想到此人种种恶行,百般作践,面上一阵冷笑。

“……,”秦洲道,“小哑巴。那天晚上是你送上门来的,还拿匕首要杀我,怎幺能怪我?”

“你不是自愿代替宋嫣的吗?”

“而且你又丑又凶,还是个哑巴,我不也没有嫌弃你幺?”

宋二忍无可忍。重重在他伤口上戳了一把。这才让他住了话,嘴里只剩浅浅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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