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后来香克斯再没忘记过安娜,也无从得知她的下落,但他清楚这个女人绝不会停止寻找的脚步——安娜想找到一个被众神抛弃的地方,她要问清楚如果给予当地人自由的机会,他们会踏入神之领域做什幺呢?
安娜不清楚问题的答案,香克斯也无法回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香克斯放下了四皇红发的身份陪她划着一条小船,一座岛屿一座岛屿的去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这样做,毕竟他们俩之间从未言说过爱慕。在无数个因为看见她的泪水而纠缠到一起的夜晚,安娜总是睁着她那双碧水蓝天的瞳眸静静说,你为什幺要靠我那幺近,香克斯?你又在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注视我了吗,香克斯?你不要对我说爱与思念,因为我不会对这句话感到多少欣悦。你应该回到船上去,香克斯。
香克斯,香克斯,安娜话明明那幺少,为什幺每说一句,都要低声在句尾呼唤一声,香克斯。
连那低哑柔和的嗓音都要镌刻在他的心口了。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小船直直撞向雷德·佛斯,香克斯才恍然从梦中醒来,他没有去询问安娜,因为他知道安娜不会停留。“红发”明明是这座海域最自由的海贼,但安娜是被放逐的归客,除非找到问题的答案,否则谁都没有办法留下她。
后来听说在凯多落败之际,有个手持长伞戴着兜帽的女人跳上凯多头顶,她握着湿润的龙角,俯身低声说了什幺,然后这条巨龙,被未来的海贼王斗败于地的龙长啸着,背着她消失于水天一线。
后来的后来等到路飞终于君临四海,香克斯给了雷德·佛斯号众人一个明确的目标,他知道只要往下走他一定会再遇见她,她会呼唤他香克斯,神色冷然地呆在他的身边,听他面朝船员开朗的笑。而这一次他会开口,会邀请她登上雷德佛斯,也许安娜会拒绝,也许不会,而他将会告诉她,一个男人为什幺会用那样的目光去看一个女人。
25.
“我可没有偷听啊,我也收到白胡子的图纸了哦。”
男人在敞开的衬衣口袋摸了摸,终于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安娜接过看了看,然后毫无防备,被白胡子船上的灵魂画手哽到了。
她一脸冷漠:“我就说海军为什幺没监视我,照这张画找一辈子都找不到人。”
“哈哈哈哈不要这幺说嘛,我觉得眼睛还是很像的!”
像什幺?铜铃眼吗?
“毕竟都是蓝眼睛啊!”
男人这种自来熟的风格很容易带人跑偏,安娜接过店家递来的酒壶,掏出身上最后一分贝利付了酒钱。店家应该感谢母亲这十六年的悉心教导,记忆全部回来后,安娜时常会对自己如此遵纪守法的行为沉默良久。
背上酒壶,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向身边人道别的必要,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视线甚至都没往旁边挪过分毫。
然后她就被捉住手腕了。
“喂喂喂!”香克斯的眼睛即使有一只覆盖刀疤,当他想表现友好时,那开朗而真切的笑容依旧能起到闪瞎人眼的作用。
他捉住安娜的手,却不显得强人所难,笑着说,“拜托拜托,请让我看一眼兜帽下的脸吧!我从拿到图纸就太好奇了,到底什幺人才能长成这个样子呢?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白痴!”安娜一个袖手便扯开他的桎梏,还顺势往后挪了几米。店家想今天流年不利竟然招惹了多尊大佛,就见香克斯红毛狗一样又跟上去了。
他的动作太快几乎没人看清,但也只是几乎。
安娜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瞬步独步天下,她认为香克斯此举是在向她示威,记忆中不觉得自己有招惹过对方,但打架就是打架,很多时候就是毫无原有。更何况她骨血中杀伐好斗的一面被激化了,她右手食指不断在雪神的伞柄来回勾抚,目光带着血腥味自兜帽下慢慢侧眸睨向他。
她很久都没有像这样沉浸在醉人的杀意而不是酒液中了,这个世界对比她曾经生长的地方显得自由而祥和,但安娜不需要自由,她想要一个因为长久得不到回应而愈发愤怒悲伤的答案。
熟悉的杀意使她露出微笑。安娜想,如果凯多在场,大概会兴奋到每一片龙鳞都炸裂开来然后嗷嗷叫着扑向她双方交战到死,她知道自己即使醉了也会拼尽全力劈出最致命的一刀,但醒来的感觉也很好,她露出微笑,一脸煞气却风情万种,只希望红发可以不负四皇之名。
但香克斯愣住了。
即使再怎幺压制,安娜也能从那逐渐兴奋起来的目光中看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兴致盎然,但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香克斯的手甚至都没按在剑柄。
或许是因为她也没有拔刀,这场本该浩大的斗争尚未开始便已结束,安娜冷冰冰道:“红发也不过如此。”
26.
遇见一个连眼底都是刀光潋滟的女人,谁又能从那蜇人的杀意中立刻醒悟过来呢?至少香克斯反应过来后,再对上的便已经是安娜冷冰冰的视线。
香克斯叹息,下定决心后他狗胆包天,二度捉住刀客安身立命的右手。
“你要去哪里,小姑娘?”
安娜怒目而视。
“如果你不准备去找你的老父亲,那就让另一个老男人跟住你吧。”
安娜不明所以。
香克斯一脸诚恳地说:“毕竟我与白胡子也是老交情了,他不在,我怎幺好看着他唯一的女儿流离大海?”
安娜直呼四皇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