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幔高挂,凤烛高映,乐平公主坐于秀榻之上逐渐等得不耐,欲掀盖头却被女官制止。
“公主不可,得驸马掀之,方才合规矩。”
乐平却未管这幺多,径直掀了红绸布,柳眉倒竖道,“规矩规矩,公主出降该住进公主府,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在人家家里等着,还不见那驸马的影子。”
全因桓璧不是等闲驸马,而是权臣桓公之子,他本人亦是封官授爵,桓氏一门深得圣恩,本该对皇室感恩戴德,却自诩劳苦功高,将一干皇室子弟不放在眼里。
乐平虽是个急性子,但亦知道后面那些话只能放在心里说,谁让自己那登基之后愈发懒怠朝政的父皇就是宠幸朝臣也比对自己这亲女儿好呢。
如今宫里皇子皇女十余人,她母妃色衰爱弛,很早便无宠,只因是高阶妃位,她年岁亦勉强和桓璧相当,这才把婚事落在了她的头上。
桓璧进来时,正巧碰上这一幕,其余宫人皆有些畏惧于他,不敢擡头。乐平原本也只是使使性子罢了,做公主不就等着出降后有个自己的府邸嘛,她却没有,顿觉自己失去了未来漫漫人生的光亮和自由,遂怪在了桓璧头上。
她年纪不大,虽是公主,但在如桓璧这般健壮的成年男子面前还是不由有些发憷,此刻便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桓璧见她身量小巧,站起来估计还不到自己胸口,五官虽精致端丽,但一张娃娃脸还有着婴儿肥,看着就让人没了兴趣。
桓璧虽然好美色,但喜爱得一向是那长腿蜂腰的美人,于床上亦更合拍些。如乐平这般美则美矣,却还像个小丫头的,他既不喜欢也下不去那手。
不禁想到了玉烛轩里的守玉来,明明也就比乐平大上一岁,许是发育得早些,该有的就都有了,经他手上调教这些日,亦隐隐有了些许破了身的女人才会有的风情。
桓璧对乐平一笑,淡淡道,“既然公主想住进公主府,明日我便上奏陛下,好尽早遂了公主的心愿。”
话锋一转,又道,“公主已自掀盖头,想是这里不需要我了,那便告退了。”说罢,缓缓走出。
女官大急,见桓璧没了影儿了才抹着汗对乐平道,“公主为何不拦着驸马,今日是新婚之夜,他,他这是去哪里?”
乐平冷哼一声,“他想要走,本宫如何拦得住,这又不是在公主府。”
女官见她阴阳怪气,话语中又还是在纠结那公主府之事,心道乐平虽已及笄,但心智并未全开,于男女之事上更是一窍不通,就是留了桓璧也未必能成事,便不再多言,打算日后再劝谏一番。
其实乐平哪里就不懂啦,她还在宫里时母妃早将那玉烛轩里的人打听了个干净,说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不明白的反倒是薛贵妃,争来争去也没见父皇对其回心转意,所以男子对女子不上心,又岂是女子可以争来的。
她虽怜悯自己母妃那样的女人,但亦庆幸自己是公主,深觉与世间其他女子不同,哪怕再不受待见,她也依然会有自己的名号,自己的封地,甚至自己的权势。
这也是她那般想要拥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原因。
她亦看出来了,桓璧不喜欢她,正好她也不喜欢他。两个在此之前并无关系的人因为礼法成了亲,大概率是很难日久生情的,不过她也不需要就是了。
所以她为何要管桓璧去哪里,或者是喜欢哪一个女人,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