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干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烦躁不安的情绪正在他心中无限地扩大。
他本不该在这里,宫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老头子一时发疯杀了左丞相全家,朝中非议不断,京城之中也是风雨欲来。作为现在的礼政司辅政,他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抽出空来坐在这里。
只因为她要来。
“干儿,等很久了吧。”在一旁的侍女瑟瑟发抖之际,身着白衣的貌美女子才姗姗来迟。她笑意盈盈,脸上还有并未散去的红晕。
司干连忙起身行礼道:“母妃。”
“不用多礼。饿了吧,吃饭吧。”白青璇将他扶起,然后吩咐道:“上膳吧。”
司干痴痴地望着那张令自己思念如狂的脸庞,他从见到白青璇的第一眼开始就爱上了她。可是这份心意他从未敢对任何人诉说,或者说还没到时候。
现在他还不能。
“母妃,这是你最爱吃的清蒸鳜鱼,你尝尝。”司干虽然在外冷酷无情,但是在面对白青璇时却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他殷勤地夹了块鱼肉到白青璇碗中,惹得白青璇笑道:
“还是我的干儿知道心疼人,不像你父王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
听到白青璇口中的我的干儿几字,司干的嘴角微微弯起,他温柔地望向白青璇道:“母妃不必生气,这些日子朝堂之事惹得父王心烦,难免冷落了母妃。若是母妃有何郁结之处尽管告诉儿臣便是,儿臣必然为母妃分忧解难。”
白青璇眨了眨眼,思索道:“若是最近的话还真有一事让我烦心。”
司干连忙道:“是何事呢?”
“还不是你的亲事,”白青璇苦笑道:“你这孩子,马上就要及冠了,婚姻大事还没个着落。前些日子,说媒的都快把我的耳根子说烂了,你要不过几天去瞅瞅城东那王侍郎家的姑娘?”
白青璇也不想过早地就卷入婆媳关系当中,但是自己这幺大个便宜儿子也该是时候娶妻生子了。
但是没想到她一句话,却让司干的脸色黑了三分。他咳嗽几声道:“母妃,儿臣还未建功立业,暂时无心儿女情长。不过母妃说的话儿臣也会考虑,若是要去同那王姑娘见面,恐怕还是要母妃在场作陪为好。”
“说的也是在理。反正我在家也无事可做,过几日便陪你出去看看。”白青璇笑道。
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其乐融融,但是背地里的养子却是又有了自己的主意。
这倒也不失为个好机会,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亲密接触的好机会。
司干曾经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不要对父亲的女人动心。但是那些如同针锥般疼痛蚀骨的情感却日夜折磨着他的心,他看着白青璇在司昭怀里欢笑,甚至在路过父亲房间时听到她动情的呻吟。
他无数次在想,如果正在占有她的人是自己该多好。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成为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司家的血脉并不光荣。司昭的父亲司澈,上一任的司家之主,是先帝和前朝公主偷情所诞下的子嗣。为了不让自己的丑闻败露,先帝把司澈过继给了当时的大臣司云名下。
先帝晚年时,沉于女色,不理政事。司澈借机掌控了军政大权,不仅仅罢黜了先帝本已立下的太子,甚至还暗害了不少先帝的皇嗣。最后扶植了当年不满三岁的皇孙景和帝上位。
先帝去后,司澈以摄政王之名统领朝中大事,行厉政,严赋税,惹得朝中反对声颇多。终于一日于早朝时爆发,前宰相王允以清君侧为名刺杀了司澈。
结束了吗?太平了吗?当然没有。
当时年少的世子司昭立即接过了父亲的大业,不仅迅速稳定了局势,而且比起司澈的手段更加雷厉风行。也有传言称,当时的刺杀行动也有这位世子的一份功劳。
真正的历史总是被掩埋在风沙之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真相为何。
司干对于血脉亲情的归属感并不热切,他相信自己的父亲也是如此。景和帝之所以这幺多年还能够安稳坐在那个位子上,不是因为他们司家的人不想当皇帝,而是在等,等一个时机。
“南风定,北鸟归。景和变,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