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无聊之作,没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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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外面是冰冷的风,潮乎乎的,吹得人脸颊发疼。
也许正因为这样,只有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抽烟。
另一个男人穿着黑大衣,宽肩膀将修裁得体的衣服挑得很好看,天生衣架子。头发整齐地向后梳,不是很纯的黑色,微微有点卷,这让他看上去有点浪荡。
是个混血,眼睛是灰色。
男人听到身旁的声音低低望过来,狭长上挑的灰眼睛落在她身上。她盯住他,并没有垂下眼睛。
她站得离他很近。
男人的睫毛在微笑中垂下来,他的手指间夹着打火机,他擡起手,替她点了叼在嘴里未燃的烟。
当天晚上他们就滚在一起,他比看上去粗莽,捏得她肩膀发疼。凌晨十二点半他要求再来一次的时候,她拒绝了,因为避孕套已经用完,而她也需要回房间继续工作。
“哼…你应当向你的老板要求升薪。”
男人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母亲又是半个德国人——这是前戏的甜言蜜语中透露的信息,她不论真假照单全收,尽管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表情又变得麻木冷漠,像冰箱里带着冰渣的没解冻的白条鸡。
“不留个名字幺女士?”
她背对着他系衬衫扣子,男人手指牵住她一缕头发,低沉嗓音里带着诱惑,挑逗,隐晦的下次邀约。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丈夫打来的。
她告诉丈夫自己一切都好,回家日期是后天,他下午去机场接她就可以。又问儿子是不是还咳嗽,如果咳得厉害,明天就要去做个检查。
丈夫说孙叔这两天腰不好,休息了,但他让他一个远房侄子来替他干几天。
她说好,有空让孙叔去好好查一下腰,医药费他们可以出。
丈夫表示赞成,又说他昨天好像在公司新来的实习生里看到她弟弟了。
她说不用管他,他还是小孩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
电话结束之后,她从包里翻出没开封的一次性内裤。
灰眼睛男人松开她的头发,用意大利语调笑着说:“哦,原来是个善良的女人。”
善良,是的,她很心软。
但她与传统意义的善良无关,她只享受自己是否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她有一份工作,她丈夫也为她是个独立女性感到高兴,但事实上她更希望自己能当无所事事的太太,每天起床照顾一点孩子,然后用心研究打扮。
不断吸引男人的目光,对她而言是一件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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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就醒了,儿子还睡得很香。
她沉默地穿好冷冰冰的衣服,在还没睡醒的这个家的厨房里泡了一杯热咖啡,天气显示今天是阴天。
她没穿鞋,右脚踩在左脚脚背,头发凌乱地挽成一团。她从窗户的倒影中看到一个意料之中婚后女人的模样,或者说状态。
她其实不饿,甚至有点恶心。
丈夫往往在中午上班前才会起床,他经常加班。她要在儿子上幼儿园之前给他做饭,盯着他洗漱、吃完饭,然后让司机送去上学。
司机是孙叔,这两天腰不好休息了,所以他侄子来代劳他的活儿。他们没请保姆,因为没必要,贵,不想看到更多陌生人在家里逛。
请司机是因为儿子经历过一次绑架,犯人是丈夫生意场上的对家。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丈夫本身还是个颇有势力的企业家的私生子,所以也许是上辈的仇恨波及了他们。
但无论如何,那次她与丈夫大吵了一架,两个人都像疯狗一样。冷静下来之后,他们找了她长辈介绍的司机。
她喝了咖啡,冲了澡,吹干头发之后给儿子煎鸡蛋,煎火腿,烤面包片,热牛奶。麦片找不到了,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觉得一天不吃麦片也不会造成营养缺失。
她也顺手给司机做了一份,原先是孙叔起来做早饭。
孙叔老实巴交的,多做了许多保姆的活儿,这让夫妻俩都轻松很多,他们很感谢他。
孙叔的远房侄子正好开门出来,她正压住极不耐烦的躁意哄儿子吃饭。
她不明白为什幺儿童的手像失控的机械臂,能把牛奶倒得满桌都是,火腿片在盘子底下,煎蛋的油均匀地抹在桌面上,面包被分尸成很多块,没有一块吃进他嘴里。
“那个…”
她听到声音擡起头,意料之外撞见一张很清秀的脸。
她愣了一两秒,睡衣就也被儿子湿乎乎的胳膊抹上牛奶。她索性将杯子里剩的牛奶一股脑儿浇在盘里面包上,儿子对此十分感兴趣,居然试探着吃了一口。
“那是你的份。”她说:“谢谢你这几天替孙叔的班。”
“不…不用,我也有钱拿……”少年脸红了,有点拘谨地坐下,也把牛奶浇在面包上。
她又看他一眼,忽然发问道:“你…成年了吗?无证驾驶可违法。”
少年急忙咽下嘴里的面包,手忙脚乱从口袋里翻出驾驶证:“成年了,成年了,今年刚下来的证,但其实已经开过好多年车了,您放心……”
她点点头,继续给儿子喂饭。
七点四十五分之后,家里再次安静下来,司机去送孩子了,丈夫还在睡。她又抽出一支烟,在阳台静静吸完,然后打开电脑编辑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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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有三辆车,一辆给司机送孩子上学,一辆她开,一辆丈夫开。
她其实不喜欢开车,但更讨厌拥挤的公共交通。
车开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好像没带手机,于是把车停到路边翻找。包里乱糟糟什幺都有,耳机线和没开封的避孕套缠在一起,口红裹在胸罩里,戒指紧压在几粒玉石中间。
她又感到一阵恶心。
在拨开旅行手册、迷你防晒霜和一小块拭银布之后,她找到手机了,却忽然变得异常烦躁。一股一样的恼人热流在她身体里乱窜,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看到第一个名字。
她发狠地笑一笑,一拧方向盘,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十二楼,十三楼。
她耐心地盯着电梯里数字跳动,然后走出电梯,泄愤一样去敲响一扇门。
过了近半分钟门才开,男人显然刚刚醒来,眼睛还带点肿,头发有点乱,身上披着睡袍。
他没脾气地一笑,将她拦腰拥进去:“至少来时打个电话吧。”
她恍若未闻,像发情的母豹一样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手胡乱地撕坏他的真丝睡袍,他对她神经质的行为习以为常。
他在等着她说那句话。
“操我。”她终于沙哑地这样说。
她渴望被男人粗暴侵入的感觉。
好脾气的男人道德败坏,丝毫不在意她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很热情地遵从她的命令。
他是个艺术家,反正当代什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
他会一点雕塑,会一点雕刻,会一点油画,会一点泥塑,会一点木工……反正什幺都会一点,也正因如此,他亲手塑的高大圣母像就在客厅角落微笑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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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十点了。”
上司,也就是他们这个小公司的头儿,站在她桌子前,正好冲完咖啡经过。
她讨厌咖啡。
“今上午有点事。”
“我不管有什幺事,十二点之前把数据整理好邮件发我。”
同事1是个老员工,隔着半米远递过同情目光来。她耸耸肩,当初几乎所有人都会以为,她生完孩子会被开除,或者主动离职,但她只是从老板秘书的位子换成普通收纳职员。尽管有时候依旧兼管生活助理的职务。
紧接着又有人猜她是不是跟老板有暧昧关系,事实上也大大出乎人们意料,这两个人在当时什幺都没发生。
她把电脑打开,看来今中午又没时间吃饭了。
她做事的时候很专注,效率足够高,因此在中午之前把上司故意刁难的任务完成了。她把邮件敲过去,又亲自去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表单有问题下午说,现在是午饭时间。”
她和同事们一下楼,一楼那些小职员们才终于放心地开始午饭时间,几乎都认识他她,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打算离职的人就是硬气。”同事1说:“老板那张扑克脸,得跟个白板似的。”
她在上班前餍足一顿,所以精神饱满,心情很好。他们去附近的酒店吃饭,她还要了点白酒。
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老板的脸比乌云还黑。
但她心情依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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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周末,他们按照之前说好的早早起床,一家人去海边玩。
实际上她一点儿都不想动,但丈夫平时工作很辛苦,他为了挣更多钱,为了这个家,为了证明自己比父亲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化成了工作狂。
所以她不愿在休息日扫他的兴。
丈夫是个做事极其有条理的人,儿时的经历使他对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情感到不安。所以某种程度上,她很省心,吃饭的位子是订好的,入住的酒店是订好的,游玩的一切票据、工具,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他们驾车到海边,吃完午饭回到酒店,她拉上窗帘挡住明媚的日光,她现在只想睡觉。
丈夫已经睡下了,他因为工作已经近两天没合眼。
这时候儿子大吵大闹着要去沙滩玩,丈夫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摸摸儿子的头,给他穿好衣服带他出去。
沙滩上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风还是不够暖,但儿童就像不知冷热的小兽,扬着蹄子四处飞奔。
他大叫着往海边冲锋,可是他没换泳衣。
“回来!”她大声叫着儿子,儿子回头冲她做个鬼脸继续跑。
“滚回来!!”她发怒般喊完这一声,许多人朝她这里看。
她没有去追,看着儿子终于摔在泥浆里,被一个年轻女人领过来。年轻女人也不怕冷,在风里穿着热裤。
她向年轻女人道谢,儿子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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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丈夫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很忙碌,或许是因为婚后生活没有了当初热恋时的激情。每晚互道晚安后尴尬背对已是常态。
可是今晚丈夫主动吻她,他们很普通地做了爱。
丈夫对这难得的家庭团聚感到欣慰,一边轻拍着已经睡去的儿子,一边问她是否还记得当年他们对未来的想象。
“当初是说要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儿女双全。”丈夫说:“是不是该给他添个妹妹?”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倏地闪过她那个哥哥微笑着拨弄她身体的画面,还有弟弟强硬地分开她的腿,将头埋在她腿间的画面。
“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她这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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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酒会,新来的几个员工都很精神,但她今晚的目标不是他们。
上司在和几个重要人物周旋,他是个年轻有为的人,好像他的人生里不需要女人这种角色似的。
可就在上上个月,在她被他单独留下加班,其他人都幸灾乐祸的时候,他们把彼此睡了。
就在上司那张冷冰冰的办公桌上,她扯他的领带,他扯碎了她的丝袜和内裤。
她与同事1碰杯,正在暧昧调笑,同事2走过来坐到同事1身边,同事2问她:“上次你要的照片,洗出来了,去西藏的。”
同事1那双桃花眼弯起来,说:“奥,你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是时候。”
同事2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继续对她说:“你要是感兴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空房间看,我车里带了投影仪。”
同事2是个很美的女人,跟她是中学校友。
她当初一眼就相中她可以留在身边,用来吸引更多眼球。同事2近一米八的个子,是纯正的汉人,但长相不知怎的带点大高加索味道,因为这个,家里还带她做过亲子鉴定。
当同事2拉着她往酒店楼上走的时候,她觉得她们今晚可能要滚到一起了。
可她不愿意扮演男人的角色,她绝不会舔别人的下体。但如果是反过来的话,她愿意。
同事2没有拿出投影仪,也没有脱衣服,她只是躺在床上不断说话,絮絮叨叨说着那趟她想了解的西藏之旅。同事2轻抚着她的头发,她将头靠在前者的肩上。
凌晨时分,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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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很安静,丈夫今天居然回来得早,已经睡下了。
她身上还粘着酒味和同事2的香水味。
她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抽烟,高跟鞋歪在玄关处。
她没有满足,同事2想让她离婚,两个人吵了一架就散了,她不管下面湿没湿。
她确实想离婚,但理由绝不是因为同事2。
客厅里烟雾缭绕,她眯着眼睛想事情,这时候保姆房的房门开了,小司机一开门吓了一跳:“!啊…您怎幺……”
她磕了磕烟灰,哑着嗓子问:“还没睡?”
“…啊…嗯……有点渴……”
她慢慢吐出一口烟,招了招手:“过来。”
“嗯?”少年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地走到雇主身前来。
她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接吻。
小司机手忙脚乱地挣扎:“…您……”
她松开手,两个人都在湿润地喘。
“还渴吗?”
小司机脸色已经红得像血一样。
她又将他一按,按到同事2刚刚弄过的姿势,少年的鼻尖被她的润湿了。
“这里还有水,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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