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上掉下个小公主(15)

阿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给月宜做饭吃,肉干扇贝都煮的刚刚好。月宜非常给面子,吃了好几碗,只是有些遗憾没有搭配自己想念的米饭。

阿泰笑道:“我下次去的时候记得买来。”

“他们真的喜欢我做的山楂汁和烤肉吗?”月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没什幺经验,没想到兽族真的赏面子,心底油然而生出几分自豪。

“当然了,要不是因为过冬,我不舍得把这些拿出去换东西。小媳妇儿亲手给我做的,我哪里舍得交给别人?明天看看天气如何,我带着乖乖去后山走一圈,看看还能不能猎到什幺动物,然后继续吃烤肉。”

月宜有些担心:“要不要做一些陷阱什幺的?你一个人上山我不放心。”

阿泰自信一笑:“没事儿,你相公我没有失过手。”

“那你上次跑出去不是还受伤了吗?”

阿泰面上一红,嗫嚅着:“那是心情不好,不小心受了伤。从前和以后绝对不会。”

月宜握着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磨蹭了几下嫣然含笑说:“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毕竟你说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啊。你一受伤我心里就疼。”

阿泰指了指角落里自顾自玩得开心的乖乖:“所以我决定带个小帮手,明天我就带它去训练,总是在家里吃喝玩乐,早晚变成一只胖狗。”

月宜的手调皮地来到阿泰腹部,他吃的也蛮多,肚子上有些明显,她掩唇一笑,打趣说:“阿泰,你也胖了,小心有肚子。”

阿泰按住她的手使劲一捏不服气地说:“那是刚吃饱,一会儿就好了。”他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来到月宜耳边,吹了口气暧昧地说:“刚才面对面干你,你没注意到我肚子上的肌肉吗?硬邦邦得,磨得你流了好多水……”

“流氓!”月宜说不过这只小色猫,只好推开他去找乖乖玩了。

岛上的黑夜总是很安静,尤其是阿泰选择的地点,没有其他兽族在这边居住,偶尔经过的也是那些温驯的食草动物。阿泰和她说,山楂树后面会有山羊、水牛还有他们吃过的小鹿。如果运气好,明天能猎到山羊,带着月宜吃烤羊腿。

月宜的头发有些日子没清洗了,阿泰帮她舀了水一点一点用皂角洗干净,头发上还沾染着花香,月宜拈了一朵小小的紫色花朵点缀在耳畔,娇俏可人,如同走下天阶的小仙女。阿泰真想压着月宜再来一次,可是看到女孩儿腰上那些被自己掐住的痕迹心有不舍,便隐忍着没有再缠她。

月宜怀抱着乖乖和阿泰坐在洞口看星星。这里的天比在宫里看到的四四方方要好看得多,那些美丽的星子如同钻石镶嵌在深沉如海的天空上。她看得入迷,阿泰有些吃味,双手捧起她的小脸转过来面对自己:“星星有我好看吗?”

月宜婉声道:“我没有看过这幺多星星。”

“以后可以每天都看。”

月宜欣然说着:“你看那幺多星星,像不像地上的人来人往,有人向东,有人往西,有人今日生,有人明日亡,茫茫人海、机缘巧合,我们却能够在这里相遇。是不是很奇妙?”

阿泰不是很懂月宜的意思,他眼睛睁得很大,却带着茫然和稚气。月宜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是如此,她双手掐住他的脸颊往旁边扯了扯,阿泰无奈,作出滑稽的笑容,移开她作怪的手问:“小乖,你在说什幺?”

月宜靠在他肩头婉声道:“我只是有些感慨。当时父皇让我去和亲,我心里很绝望。后来和亲的路上,下人对我态度不佳,我也默默忍受,总觉得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能活到二十岁我都心满意足。可是即便这样,有些人还是不满意。我不懂那个小丫鬟晴雪为什幺要把我推下海,我自问待她不错。这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回忆,但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是,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悲剧,指引我遇到了你。”

阿泰开心地说:“是啊,我的小媳妇儿注定要和我在一起。”他语气忽然一变,眼神倏然变得狠厉,阴狠地开口:“你的那个婢女不知道在哪里,她把你推下船,应该受到惩罚的。我要是遇见她我就……”

“算了,都过去了。”月宜沉默了几秒,心里是有些怨恨,但是现在这个处境,再去计较这些也没什幺意义。皇宫里有自己的父皇,肩上还有和亲的重任,可这些在黏着她的阿泰面前都化作烟云,不过如此罢了。

她所想的很简单,就是和阿泰无忧无虑地生活。

阿泰的手掌摩挲着女孩儿尖细的小下巴,她刚刚来到岛上的时候,提起故土,眼底会有悲伤,他那时候心里就会揪紧,甚至有时候警惕地看着海面,不希望有大船经过。可是现在,月宜语调平静地讲述着过往,没什幺留恋的意思,阿泰暗自松了口气,轻轻地说:“小乖,你是公主,公主到底是什幺?”

“嗯……就是我的父皇是一位君王,统治大片的土地,是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人。而我就是他的女儿,便是公主。”月宜用他能懂得语言简单描述。

阿泰“哦”了声,思索片刻问她:“那就是非常尊贵喽,比如琳琳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有一位族长,族长的女儿是不是和你一样,也是公主?”

“只有帝王的女儿是公主,你们族长那里……我不太清楚……”

阿泰点点头,知道了月宜身份贵重,和他有很大不同。即便是在这个岛上,他也不是什幺尊贵的人。他胡乱抹了抹脑袋,有点小小的失落,耳朵软趴趴得,没精打采,揣测了会儿低语道:“那我……那我如果是个人类是什幺身份啊?是不是不能和公主在一起?”

月宜不忍心打击他,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没有啊,我不受宠,兴许你来求亲,我父皇就把我指给你了,反正我父皇都不一定记得我长什幺样。这样也好,我不用和亲,你就成了我的驸马。我们住在公主府可能和现在一样。”

阿泰稍稍安下心,舌尖探出在月宜红艳艳的唇瓣上细细地舔舐,一边直白地诉说着对她的情意:“小乖、小乖,好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也是啊。”月宜扬起面容,安静地承受着他的亲吻。须臾,他和她分开,彼此的目光都炙热缠绵。月宜红了脸,声音亲和温软:“我也不知道会在岛上遇到你。”

阿泰低声一笑,却有些腼腆,捧起她的手打量着,心间感觉无比幸运:“我更没想到会捡到一位小公主。”

月宜笑笑,重新依偎在他肩头恬静地说:“我更喜欢做你的妻子。”

“我知道。”小少年仍旧那样精神抖擞地开口,耳朵重新竖了起来,神气异常。

第二天阿泰一大早神清气爽地带着乖乖去山上打猎,乖乖一开始以为是去玩,去了才知道自己肩负重任,它被月宜宠得看见山羊都害怕,现在让它去追逐野牛,乖乖吓得瑟瑟发抖。阿泰无语,只好自己猎杀,最后逼着乖乖围着山坡上下跑了好几趟才算完事。他单手拎起乖乖后颈斥道:“小笨蛋,万一我不在,你怎幺保护月宜啊。气死我了。”

乖乖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阿泰,也不知道男主人到底为什幺生气,只好探着脑袋往前想要顶顶阿泰的手腕,男主人脾气不好,只有面对女主人才和颜悦色,甚至是“扮可爱”。可是阿泰不是月宜不吃这一套,将乖乖重新放在地上,催促跟上回家。

只是接下去的几天,但凡阿泰要上山都会让乖乖一起,虽然乖乖还是不敢追逐野兽,但是被阿泰训练了几次,体力很好,阿泰日夜念叨,小狗似乎也能明白点道理,偶尔会对着动物凶狠地汪汪几声,和过去乖顺的样子有些不同。

隔了几日,月宜和阿泰一起去了那个大集市。岛的另一边更为繁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若不是月宜一早知道这里都是兽族居住,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人类居住的土地上。

月宜紧紧攥着阿泰的手,有些害怕被人流冲散。她生性害羞,在宫里这样,来到外头还是如此。阿泰拢了拢她的手臂温言,低语说:“没事的,你想要什幺就和我说。”

兽族做的东西相对来说更为粗糙,月宜看了一圈摇摇头,没有中意的。阿泰却走到一个换饰品的摊位上,卖家是个挺可爱的小女孩儿,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是和阿泰一样,脑袋上有两个绒绒的耳朵,月宜猜测小女孩儿应该是个小兔子。

“这只簪子怎幺换?”阿泰挑来拣去,拿过一只檀木簪子问那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兴致勃勃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小贝壳。”

阿泰想都没想就拿出一个小贝壳,月宜忽然按住他的手小声道:“不要这个……”

“那你喜欢什幺?”阿泰指了指那一些,“你原来的簪子都坏了,这个还算是漂亮,你再多挑几个,我一并……”

“我这样散开头发也挺好的。”月宜有些不舍得那些小贝壳换这些东西,她是想给阿泰换一些衣服的。

阿泰似乎看出来她的小心思,咧嘴一笑说:“不要紧,我冬天真得不觉得冷。小媳妇儿放心。”他转身将两个贝壳递给小女孩儿,那只簪子还有一条质朴的手环。月宜静静看着他手心里的首饰,柔婉地道谢,阿泰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不算精致,却也很衬月宜白皙的肌肤。

“姐姐真好看。大哥哥,这是你的媳妇儿吗?”小女孩儿津津有味地从旁观看好奇地问。

月宜面色绯红,阿泰却自豪地点点头说:“当然了,我媳妇儿是最好看的姑娘。”

月宜听着他这般说,顿时脸上热辣辣得,扯了扯他的手臂。

小女孩儿却继续询问:“大哥哥,我看不出来姐姐是什幺……”

“我媳妇儿是仙女。”阿泰清脆地回答。

小女孩儿被他唬住,上下打量着月宜,须臾,惊喜地说:“真的吗?姐姐你是仙女吗?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天上瞧瞧?”

“他逗你呢。”月宜横了阿泰一眼,对小女孩儿抱歉地说,“我不是什幺仙女,他瞎说的,别信他。”月宜将手上的手环晃了晃对小女孩儿温柔地说:“谢谢你的饰品,很漂亮,我很喜欢。”

小女孩儿还是觉得月宜气质出众,清雅洁净,一颦一笑都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同性,她的耳朵跟着竖起来,对月宜的称赞很欣喜:“好的,不用客气,姐姐以后还想要首饰可以再来找我,我每个月这几天都会在这里。”

阿泰和月宜与之道别,月宜将剩下的小贝壳换了阿泰需要过冬的衣物,他有时候打猎回来,手臂冻得都和冰块一样,她嗔怪阿泰不懂保护自己,阿泰总是笑嘻嘻地说自己身上热,可是夜里还是会咳嗽几声。

月宜将皮袄披在他身上,他刚想扯下来,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严肃地看着阿泰:“你要是脱下来我就不理你了。”

这招管用,阿泰立马乖乖穿好,只是讨赏地指了指嘴唇说:“小媳妇儿亲一下。”

月宜和他去了偏僻的角落,踮起脚在他唇角啄了一口,眉眼弯弯得。阿泰心念一动,也忍不住亲了几口,两人这般亲昵的身姿落入不远处一个少年眼中。他看得出来,小猞猁怀里娇滴滴的姑娘是个人类。他双手握拳轻咳一声,露出蔚然笑意对阿泰说:“猞猁,真是巧啊,你也来换东西?”

阿泰眼皮一跳,几乎是瞬间下意识地将月宜死死护在身后,他微微低下头,目光阴狠地看着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你怎幺在这里?”

“这路难道我不能走?”少年摊开手笑吟吟地说,语气温和亲切,可是落在月宜耳中却有点狡猾和说不出的厌恶。

(要过年了,真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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