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幽黯,夜色浓稠,死水一般
咸腥的南风由屯门青山湾海面掀起,雾霭沉沉,带着风拖着水黏糊糊的白雾笼罩屯门区。往东,灯火璀璨,辉煌浮华的维多利亚港竟然也被弥漫的大雾深锁。
往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箱今晚只能在朦胧里发出毛剌剌的小小一圈光晕,幽幽的,配上这森森冷冷的天气格外诡异。
僻静的小街,站街妹风雨无阻,依旧准时出街,胸乳半露,白嫩肥腻,热情奔放同路人招手,可惜今日时运不佳,路上无几个人,好不容易过来一个,媚笑着扑上去,艳红色大闪片劣质塑料耳环同她靓奶一起摇荡:100一个钟,全套服务,绝对让先生满意~
却发现是个猥琐的四眼田鸡上班族,瑟瑟缩缩不敢背着自家师奶偷吃,眼睛却粘在d罩杯上不肯移开。
站街妹边翻白眼啐一口:“死衰鬼别挡老娘做生意,看什幺看,祝你眼睛长针眼,生儿子没屁眼。”
四眼田鸡也不甘示弱:“我叼你老母,祝你屯门色魔上。”
女人也不甘示弱的谩骂起来,直把那男人骂走才露出得意的笑,掏出粉饼转过身补妆,却不经意间瞥见墙上未加马赛克的残忍肢解的尸体照片,不禁被吓得花容失色,原来是警方为确认于附近被害的女孩身份而贴下的启事,犯下这件凶案的正是屯门色魔……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家莲总觉得身后有窸窸窣窣声音,忽远忽近,忽远忽近,过来一会又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像鬼魅磨牙吮血,步步跟随,竟让她生出些寒意,
于是不由得想起这些天看过的几本时下流行的鬼魅小说,什幺婴孩剁馅做的饺子,人血作引的卤水鹅……想着想着什幺八仙饭店人肉叉烧,双姝岛分尸案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停留在最近未侦破的屯门色魔案……
不会那幺倒霉吧,徐家莲犯嘀咕。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僻静的小道,这条路人迹罕至,白日里也许好些,可到了好些做正行的店铺早早关门,只剩麻雀馆台球厅仍开门营业,透出些微弱的光,走几步倒是碰到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站街妹。
忍不住后悔着急抄近道,但奈何饥饿和馋虫在腹中共同作怪,夜自习上罢已过九点,而期间更是水米未进,她此时只想尽快到大兴夜市,
去街角那家甜品店,祈祷还未关门,买几只心心念念的葡式蛋挞,却仍未能察觉几道从不同地方隐隐投向她的视线……
……
麻雀馆一楼噼噼啪啪搓牌声,混合吹水叫骂声没有一丝过滤的传入二楼办公室。
薄薄的木板门里,窄小的房间被烟熏的昏黄,墙上挂一尊关公像,一张破败不堪的办公桌上面放一只鱼缸,里面游着一条病怏怏的金鱼,几个弹出弹簧棉絮的沙发,就是整个办公室的全部。
而这里所谓的经理——一个鼻青脸肿的瘦小男人正被几个古惑仔反剪双手,脸被粗暴地按褪漆起皮的办公桌上,而他眼前的桌面则插着一把明晃晃刀。
为首的古惑仔一副凶神恶煞样子,猛地拔起刀在那人面前边比划边说,
“亚力,也就是你亲细佬,前和记四九仔,因为私吞和记的公款被发现而跑路,但是最近突然出现,我们看的场,也就是火凤凰夜总会卖假丸仔险些造成人命……”
“你这个大佬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他的下落……”
“救……救命,我真不知道,他说要跑路去台湾就没跟我联系过……”男人冷汗涔涔,可依旧抱着侥幸心理选择负隅顽抗。
那古惑仔啐一口,那刀背一下一下狠狠掌那男人的嘴,“敢骗你包皮爷爷?”
说罢擡起头朝着独自站在窗边身影,“阿二,这死扑街还他妈在嘴硬。”
梁二置若罔闻,仍旧看向窗外,视线紧紧盯着幽暗的小街上那抹倩影,眼神灼灼,心脏忍不住狂跳,狂热和惊喜直直上头。
勉强抽出一根烟点燃强迫自己冷静,可叼着烟猛吸过一口,还是压不下唇边泛起的轻笑,完全逆反古惑仔日日沟女乱搞的刻板印象。
可下一秒突然神色一凛,眼神发寒,原来幽暗的小街不止一个靓女,还有几个鬼鬼祟祟远远跟随,而走在前面的女仔像是丝毫没有察觉……
包皮只觉得他像极了刚食的是四仔精神错乱傻笑,威压十足,凶神恶煞们三堂会审,可这人偏偏要来打破气氛,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去,却见他面色阴沉,拿起放在墙角的一节钢管开门就要往下冲。
包皮拉住他,竟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你去干嘛?这里的事没搞定!”
梁二叹一口气,转过身,伸出手,“假的丸仔呢,给我。”
“啊?”包皮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一脸不解。
梁二未解释,直接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把药丸抓在手里,上前揪住男人衣领,狠狠捏紧男人的脸强迫他张开嘴,面无表情地把所有药丸全部塞进男人嘴里。
“不说是吧?那你细佬这些丸仔你留着自己享受吧!”塞完又用力捏住他的嘴。
男人全身被恐惧袭卷,瞬间抖如筛糠,涕泪横流,像一条砧板上鱼用力的挣扎,疯狂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呜呜……我……说呜。”
梁二示意其他古惑仔放开他,俊朗的面庞紧绷,眼神中满是暴躁和不耐,“10秒钟时间,我没有耐心和你耗下。”
“他在……洪乐,是……是洪乐的花仔荣指使他的。”
“完事,剩下的你们处理,我有急事……”梁二飞快丢下一句,就提起钢管,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
“George哥,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那贱人每周五都会有人开车接她去湾仔的夜总会,似乎是去那里打工,我已经叫人在那夜总会提前等着, 找机会给她下药,到时候不怕她像狗一样跪着向你求艹。”
林佐治笑地阴狠恶毒,看着远处的徐家莲,舔了舔唇,“何必要那幺麻烦,现在直接上去轮了她也不是不行。”
刚给他出谋划策的跟班立马否决,“这几天因为屯门色魔的事这一带的差佬巡的勤……”
“还是你想的周……”话音还未落下便被眼前的突然一群古惑仔从暗处揪出,拦住去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暴揍一顿,求饶,哀嚎,拳头砸肉体的闷响在小街回荡……
这边激烈的打斗声自然引起了徐家莲的注意,回头便看见一群古惑仔发狠斗殴,虽未意识到发生了什幺事,但十分眼尖的发现了被人提着领子狂殴的林佐治,一下子反应过来,一边从包里掏电话,一边向路口跑去,慌乱之中画包里的画和笔散落一地。
她回头看了看,咬了咬牙,没有去捡,继续向前跑去,烂仔生事的地方不能逗留,谁知道什幺时候飞出刀棍伤及无辜,更何况还有林佐治那家伙,若那衰人又强行把自己和他拉上关系,岂不是给自己无妄之灾……
她边跑边call电话,“阿细,你……你现在马上开车到大兴街等我……情况紧急,我一会再向你解释。”
刚挂下电话,才注意到突然身后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声,更可怕的是下一秒身后的那人的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惊得她下意识回头挥手就向那人扇了过去。
却不想那人身手敏捷,一下子捉住她的手,甚至自己还被那人力道带着向前几步,堪堪落入那人结实有力怀中,高过她接近20公分的身高差只能让她看到那人敞开短夹克下白色背心上被健硕的肌肉撑起的清晰轮廓。
她挣开那人的手,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擡起头,明艳的五官怒气浮现,眸间愠色难掩,上挑眼尾染上绯色,让人误以为怒中带嗔。
“叼你老母,你搞什幺,林佐治那个扑街同我没关系?”
“小姐,我只是……只是看到你的画掉了。”梁二直直盯着美人,眉眼深邃,眼神灼热,唇角忍不住上扬,从胸腔震出低沉而磁性十足的笑声。
徐家莲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熟悉,但看着对方仍一脸防备,伸手要去接过他手里的一叠画,却无意间被那人手上的弩箭状纹身吸引,未接稳,画纸纷纷扬扬散落一地,而最上面的张则是今天画的那张裸体写生。
两人同时弓下身去捡,很默契地同时去捡那张写生,对面那人显然看清了那附和,手顿了顿,搞定徐家莲也变得颇为不自在,擡起头,正好对上对方复杂的眼神。
搞什幺?他那是什幺眼神啊?徐家莲突然有些恼怒,夺过对方手里的话装进画包,
“谢谢!”
对方一愣,显然认识到自己的唐突,和上次一样,梁二仍然没办法在少女面前应对自如,“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你叫kk是吗?”知道自己又搞砸了认识女孩的机会,梁二忍不住懊恼,但至少他在捡画的时候瞥见她在画上的署名,也不是一无所获。
徐家莲背起包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轻笑一声,“是,我叫kk,不过靓仔,偷看别人的隐私是不对的哦。”
……
“包皮,我终于知道那女仔的名字了!”
“在酒吧蹲了几个月就为见那个女仔一面,好不容易上次碰到人家来酒吧,让你去搭讪开不了口……这次急吼吼的下来英雄救美,结果只是知道了人家名字?”
包皮看向眼前靓过郭富城的男仔,只觉得这人暴殄天物,白生一张脸。
“我们今晚去弯仔的酒吧,说不定她也在那。”大天二却一点也不在意,咬过烟点上,窜起明灭的火焰印在眸中照亮里面的执着。
待他们走后,被狠揍一顿的林佐治一伙也慢慢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出小街,
“走,去湾仔,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给kk那个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待小街人影快消失殆尽,只剩站街妹面露惊恐的往后不断倒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完全瘫倒在地,身上仅有的几件衣服被撕的粉碎,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在身旁的不平的坑洼聚成一潭……
……
其实屯门色魔案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章就可以开车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