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昕昕听着柳向榕说自己昨晚的荒唐行径,她看向那电视柜附近散落的丝袜、旗袍,羽毛棒;电视柜左右两边桌腿上的皮质手铐,再加上地板上没开封的SM道具,她涨红了脸。
疯了,疯了,她肯定疯了,她从柳向榕怀里爬出去,把自己缩成一团扯过一张被褥盖到自己身上,她羞愧,她得当缩头乌龟。
柳向榕抿嘴笑了,凑到她身边,说:“我现在该叫你主人还是姐姐呢?”
章昕昕蒙头不语,在心里说:如果你愿意,叫我孙子也可以。
“对了,你昨晚还说你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你没说就睡着了,是什幺啊?”被子外传来柳向榕的声音。
章昕昕本来通红的脸仿佛瞬间降了温,秘密?她的秘密?
她能有什幺秘密,自然是她不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而是个年近三十的离婚少妇,不过,听柳向榕的话她应该是没说什幺。
“我哪里有什幺秘密?”被子里传来章昕昕闷闷的声音,柳向榕隔着被子摸着她的头,循循善诱的说:“如果有秘密一定要告诉老公。”
“没有!没有!没有!”三声强烈的否认传来,柳向榕不再追问,笑出声,扯开了两个人之间的阻隔,拥她入了怀。
章昕昕的脸很烫,闭着眼不敢看柳向榕,柳向榕说:“那个情趣内衣挺好看的,就是质量一般,下次我给你买,肏你挺刺激的。”章昕昕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小手掐着他腰间的软肉,引得柳向榕痛呼出声。
柳向榕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其实他说了谎话。
章昕昕昨晚说出那句我也有秘密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说完,你肯定觉得我疯了。”
柳向榕摇摇头说:“你说猪会飞我都信。”
她咯咯笑着,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唇,睁开了眼正色道:“我啊,今年二十九岁了。”
柳向榕尽管有了猜测,可从章昕昕嘴里听到这个事实还是心脏一滞,之后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问了句:“那你不记得我吗?”
章昕昕看着柳向榕的反应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回应:“你就算觉得我疯了,我又不是脑子秀逗了,我当然记得你,你是我老公啊!”
“你记得我们怎幺认识的吗?”柳向榕的失望溢满,再次问出口。
章昕昕早就合上了眼,她真的很晕也很困根本支撑不下去了,晕乎乎的回答:“多好记啊,十二月一号你来我们教室找我还伞啊……”
她,果然不记得他,这对于他应该算一件幸事,他不该探寻她为什幺不记得。
可他不理解为什幺章昕昕也会经历这件诡异的事情,他明明记得自己救了她的。
此刻抱着章昕昕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章昕昕不是不记得他,而是像昨晚一样断片儿了,毕竟她二十九岁生日那天也喝的烂醉如泥。
思索了半个夜晚,柳向榕终于如释负重。
柳向榕只告诉了章昕昕两人相处时发生了的事情,对别人的都是只言片语,只说了在KTV席觅和赵岩好像是交往了,于是,章昕昕洗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席觅的房门外。
她很担心。
曾经的席觅和渣男谷沐交往后章昕昕还为她高兴,结果交往一个礼拜后谷沐就开始忽冷忽热,曾经的自己也不知道怎幺想的还能和席觅一样自欺欺人觉得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结果一个月后谷沐就开启了失联模式,在偌大的校园里都遇不到,后来忍无可忍章昕昕陪着席觅去他们教室找他。
谷沐看到她们完全不露面,竟让一个女生过来传话:“他说你们都分手了,别再来烦他了。”
章昕昕至今还记得那女生一脸嘲讽的神色,席觅当时连哭都忘了愣在原地,章昕昕手里的可乐瓶被捏的咔咔作响,她不顾阻拦冲进了教室,二话不说把可乐瓶掷向了谷沐的脸。
“操你妈,分手当面说做什幺缩头乌龟!”章昕昕仿佛疯子一般,无人敢上前拦她,那一下谷沐没有防备左脸挨了一下此刻正捂着脸骂骂咧咧,屋里的人议论纷纷最害怕别人注视自己的章昕昕此刻无所畏惧。
最后还是席觅走了进来,她神色冷淡但始终没有哭,拉着章昕昕快步离开。
不知道老天爷为何这幺会应景,两人走到教学楼门口,正下着瓢泼大雨,席觅仿佛没看见直接走了出去,章昕昕不知道该怎幺安慰她只能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在雨中走了很远,直到到了图书馆门口,席觅才放声大哭起来。
章昕昕抱着她,不停地说:“哭吧,只有今天可以哭,以后你再哭,我就一个大耳光打醒你。”那一天二人淋了一场大雨,把这场孽缘冲走,席觅没什幺事,章昕昕却大病了一场。
这之后席觅果然没哭过,章昕昕看着和平时没有两样的她觉得一切都会好转。
结果,三个月之后发生的事让她肠子都悔青了。
有一天下课,几人下楼梯,席觅崴了一下脚,最先反应过来的刘慧伸手去拉也没拉住,席觅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人还在笑她笨死了,结果下一秒都吓得说不出话,席觅捂着肚子,脸上都是汗,身下的裤子上居然印出血来,而且越来越多。
那天120救护车直接开进了学校,席觅怀孕了,这一摔她流产大出血了。
风言风语暂且不提,席觅的身体恢复的并不好,并发的炎症折磨的她形容枯槁,爷爷奶奶细心呵护也改变不了现状,她自己不想好别人能怎幺做。
章昕昕每天下了课第一时间来陪她,一个月后,她那些想骂她的话终于爆发了,从她为了谷沐食不下咽开始到后来知道怀孕不告诉身边的人,她骂的难听,她想好了如果骂不醒她,那两个人就绝交。
她锁上了病房的门,一直骂,席觅从最开始的漠视到后来的失声痛哭,护士在外边疯狂敲门章昕昕也充耳不闻,直到病房门被打开,她被保安请了出去,席觅才擡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天晚上章昕昕回了学校,她找刘昊陪她一起去找了谷沐,说是找他,其实是章昕昕一闷棍打晕了谷沐由刘昊抗到学校后山。
谷沐被章昕昕一口水喷醒,他当然知道章昕昕找他是因为什幺,谩骂出口,章昕昕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说:“知道席觅发生了什幺吗?”
“我们俩分手了,和我有什幺关系。”谷沐虽怒不可遏,双手被绑在身后,又被人高马大的刘昊钳制住动弹不得。
“她怀孕了。”章昕昕继续说着:“孩子是你的。”
“呵呵,都分手四个月了,谁知道那是谁的孩子,可别随便赖人。”谷沐避开章昕昕的窥视,狡辩着。
“嗯,你说的对。”章昕昕说着,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
“别,我难受,你别碰我啊,真不行……疼,谷沐……”一个女生哽咽的声音传来。
“没事,进去就不疼了,别动,你他妈别动!”谷沐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啊啊……好疼我不要……你出去!”女生的尖叫反抗伴随着哭声明显听得出被强迫。
章昕昕的眼睛有些红,他把手机屏幕怼到谷沐眼前,冷声道:“畜生!没想到我能弄到这个视频吧!”
谷沐的脸色变了变,别开眼不去看手机,可章昕昕硬是把他的脸扳了回来。
视频里席觅身上的半袖被推到胸部之上趴在一张课桌上,裤子褪到腿弯,身后的谷沐正不顾她的哭喊肏弄着,这是在一间教室里。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跟我去医院给席觅跪下认错,把她所有的医药费疗养费都给我结算了。”章昕昕拿手机顶着谷沐的额头,迫使他与她对视。
谷沐甩开头,冷笑着说:“我他妈凭什幺要听你的?”
“第二个,我会报警,告你强奸。”章昕昕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可笑,我们俩是男女朋友,什幺强奸?”谷沐呸了一口,怒吼出声。
“你们俩是男女朋友吗?你们不是分手了吗那时候。”章昕昕指着视频的日期,又说:“她去找你求复合,你说同意,然后偷偷录这种视频?还把这视频在男寝传着看!你是人吗!”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在她领席觅去找谷沐之前一个礼拜谷沐已经单方面宣布了与席觅分手,而席觅并没有告诉她,还自己去谷沐教室找他,才有了这个视频。
谷沐还想再说什幺,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他同时交往很多女朋友,像席觅这种怀孕出事的也不是没有,却是第一个找上门的,老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你想在监狱里待三年打底,我可以成全你。”章昕昕让刘昊松开了谷沐,下了最后通牒。
最终,谷沐给席觅跪下道歉,结算了所有的费用,并且承诺删除视频,不让视频再出现。
章昕昕的意思是一定要把谷沐送进警察局,而席觅却知道了这件事,她选择了第一种办法,章昕昕最终选择了认同她,解决了一切后,章昕昕问她是不是对人渣余情未了,她笑了,说:“他像狗一样跪在我脚边时,我突然一点都不恨了,如果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是我自己该改变了。”
这件事之后,谷沐休学了,因为席觅不想在学校里看到他,而他是这种人渣的事情也被大多数人知晓。
席觅回到学校后看着和平日没有区别,可是在男女感情的事情上冷情的厉害,游戏人间也绝不相信有人是真的爱她。
“砰砰砰。”三声急促又重的敲门声响彻走廊,章昕昕真是怕她在重蹈覆辙,尽管和赵岩认识一段时间了,可谁又能了解谁?
没人开门,她又敲了三下,还伴随着呼喊:“开门!太阳晒屁股了!”说着还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她没听到什幺声音,却因为突然开门差点摔倒,她擡头一看,发现是顶着鸡窝头的席觅,她还穿着浴服,眼睛肿了双眼皮都变成了单眼皮,看着章昕昕翻了个白眼,撇着嘴。
章昕昕弓着腰看向屋内,发现没人,站直了身子问:“赵岩呢?”
席觅仰头干笑了三声,点着章昕昕的额头:“这小脑袋倒是贵人多忘事,拜你所赐,老娘和他这辈子也不能在一起了!”说着气哼哼的回了房间,倒是没关门,章昕昕顿觉不妙,乖乖的跟了进去。
再一次羞愧难当,章昕昕跪在榻榻米上冲席觅叩头。
她诚挚的道歉,被她昨晚唯一的记忆半个鱼丸打断了,闷头笑了起来,气的席觅跳脚:“你还有脸笑!因为你我丢人丢到你姥姥家了!”
章昕昕笑的翻了过去,回应:“我这是保护了你的童贞。”
一行人从洗浴中心出来后本来打算去一个度假村滑雪,好巧不巧,那是章昕昕曾经工作的地方,可柳向榕的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这行程不了了之。
柳凯翔(柳向榕爸爸)出差了,谢榕(柳向榕妈妈)想着周六两个孩子会回枫城市内,便准备给两人做点好吃的,于是就给章昕昕打了电话。
章昕昕实在是不擅长应付父母,马上应了下来,之后才想到柳向榕貌似不怎幺喜欢回家,这一路章昕昕都在悄悄看柳向榕的脸色,发现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阴沉。
两人进了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章昕昕嗅了嗅都是她喜欢吃的菜,看来柳向榕早就告诉了谢榕,她开心的在柳向榕脸上亲了一下,柳向榕看着她直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恰巧被出来迎接二人的谢榕看到了,章昕昕老脸一红,忙喊:“妈!”和柳向榕拉开距离,谢榕笑了,眉眼温柔,她突然觉得心动,都说美人迟暮,可谢榕的温婉美丽竟如此动人心弦。
柳向榕和她在一起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和谢榕眉眼相似极了,她不禁感叹基因的强大。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进了客厅,谢榕早就给她准备了一套新的家居服,她进卧室换上发现尺寸正好,不免有些感动。
出了卧室看到柳向榕正在帮谢榕摆碗筷,她忙过去想要帮忙,柳向榕却不让她动手,她只能去厨房看看谢榕那有什幺需要她做的。
“妈,我来帮你。”她开了口,谢榕笑着回应:“不用,你和向榕去歇着,还有两个菜就开饭了。”
一时间背着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身后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她才感觉不那幺尴尬,柳向榕开了口:“陪我去看电视。”
章昕昕点头刚要说好,却听谢榕说:“向榕,你下楼去买瓶酱油,不够用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不止没有得到柳向榕的回应,章昕昕甚至感觉到牵着她的大手瞬间出了一层汗,而且颤抖起来。
而听到这句话的柳向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脑中闪过无数的记忆片段,他,还是不能让章昕昕和谢榕单独相处。
“不行。”生硬的两个字冷冷的说出口,章昕昕愣住了,谢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两人都狐疑的看着柳向榕。
“你也忒懒了吧,又不是走楼梯,坐电梯上下楼啊。”柳向榕是完全就不和谢榕对视,这怪异的氛围让章昕昕要窒息,她开了口:“妈,我陪他下去,正好我想买点东西。”
看到谢榕从尴尬又变成温柔的样子说着好,章昕昕拉着柳向榕忙回了卧室换衣服。
章昕昕都穿上了羽绒服,柳向榕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抠着手指,章昕昕弯着腰歪着头看柳向榕的脸,见他不看自己便一点一点凑近他,直到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柳向榕才别开了脸。
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站直了身子开了口:“你再不动,我就自己去了哦,像我这种姿色的估计下去一趟你就没有老婆了。”
柳向榕听到她的话终于有了点反应,扯过章昕昕的胳膊一下把她拉进了怀抱里,放在腿上紧紧的圈住,头埋进她的颈窝,眼圈微红,声音有些沙哑,说:“别走,带我一起走。”
她抚摸着他的头发,想要看看他的脸,他却更用力的抱紧她,把头埋的更深硌的她的锁骨都疼,章昕昕痛呼:“疼疼疼,轻点,好好好,我去哪都会带你一起的,我有魔法把你变成钥匙扣那幺大,然后揣兜里!”
柳向榕终于擡起了头,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因为章昕昕的话嘴角带着点笑意,章昕昕摸着他的脸在他眉心印下一吻,柔声说:“心情好点了吗?那快点走吧,妈的菜再拖一会不好吃了。”
柳向榕点头,章昕昕站起身从衣挂上取下他的衣服递给她,先出了房间和谢榕说着话,柳向榕长出了一口气,他很感谢章昕昕的不追问,再给他一点时间,有些事情说出口真的很难。
他出了房门,章昕昕小鸟一般蹦蹦跶跶的来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冲谢榕挥手:“妈,我们俩下去了。”
柳向榕也看了谢榕一眼,张了张口却是什幺也没说,转过头和章昕昕出了客厅。
谢榕听到关门声,那紧紧交握着的双手终是放松,有些无力的走到餐桌旁,颓然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的双肘撑着桌面双手捂着脸,平日盖住手背的袖口落了下来,露出了双腕上两条深深的疤痕,一声长长的叹息,再擡眼,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码字的有话说:
柳向榕:章昕昕是温暖的太阳。
席觅:章昕昕是柔情的月光。
章昕昕:我,感动。〔一脸不自在。〕
年终岁末珠珠收藏留言刷起来,谢谢看我的文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