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开起窍来确实有点顶不住。
快到目的地了,常妤还是会回想起刚刚杨卓远那直看到心里去的眼神。就是因为他性子执拗,所以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真诚的,所以情话的杀伤力也格外的大。真话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也希望晚上的杨卓远也能一样的大胆勇敢。
导航发出一声“到达目的地”,常妤待停稳车后打开车门:竟然是一处休闲娱乐农家村庄。不过也意外地符合杨卓远的风格,她确实可以料到这人的外出风格。
杨卓远下了车想绕过来给司机付钱,司机哪敢收,给常妤略微示意了下踩了油门就走。常妤负责善后:“没事,这车我包了一天,后面一起算。我还是这个打车软件的会员,包一天可便宜了。”杨卓远也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完全没有概念地又被常妤糊弄过去。又或许是现在让他全神贯注的是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我已经订好了位置,我们先吃饭。”
中午吃的果然是纯天然的农家乐。杨卓远是南方人,吃的都是清淡挂。
据杨卓远说材料内的鱼是他前一天来这钓的,因为喜欢钓鱼,他是这边的常客,来庐城读了大学后几乎周周都来钓,老板都认识他了。
午餐实在是过于丰盛,摆了满满的一桌,常妤觉得他俩肯定吃不完:一整只盐水鸭,碧绿的盐水毛豆,新鲜的葱油虾潺,一道清蒸葱油鲻鱼,一道圆蛤蒸蛋。甜点心是米馒头、土豆和酱油豆腐。庐城靠海,这是这一带非常常见的点心,微甜,绵软。还有据说是杨卓远老家过生日必备吃的盐水花生,寓意是长生不老。
在杨卓远的热情下常妤动筷:这边的农家乐竟意外地好吃。进门时有看到的养在盆子里的圆蛤,现在蒸成蛋羹放在她们面前。咬一口海鲜的鲜和蛋羹的滑交织在一起,无比鲜美。盐水鸭一点点淡淡的咸,味道很好,鸭肉新鲜。豆腐据说是这边的特色菜,切成小块后,淋点酱油,上面再点缀一些红辣椒,就端上桌了,原汁原味的。这也是常妤最爱吃的一道:辣的恰恰好,让她胃口打开,吃得格外的香。土豆也煮的程度恰好,又绵又密,入口极细腻。先蒸熟,去皮切块,再用油和酱油炒一炒,撒点葱花,就是一盘上好的小菜,哪怕常妤她们吃饱了,最后也把这一盘土豆全部吃下去。
吃过午饭杨卓远知道常妤有午睡的习惯,还安排了地方给常妤小憩,自己则住在对面的房间内。
常妤在房间内简单地休息了会,补了个妆出来了。她早上有睡过,还好一点。不过坐车这幺久,她确实累了。晚上还得再继续坐车回市中心,想想屁股都疼。
出来的时候杨卓远已经不在他的房间内了,常妤便好奇地四处逛了起来。这处农家乐是个很大的村庄,她们进的只是其中一户。这户看来是以各种各样的文艺活动吸引人的,出了院子后面就是村里面给他们这户划的池塘,院内还有各种手工艺术品。这一块是休息区,常妤看每个房间都布置得各有特色,打扫得还很干净,她对这个地方还挺满意的。
走到前侧,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常妤猝不及防地和端着一盆泥糊糊的东西、袖子挽到臂弯处、穿着一身围裙但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沾了点泥的杨卓远正好打了个照面。
杨卓远比她更手足无措:“你,你怎幺就睡这幺会,这幺早就起来了?不多休息会吗?”
从杨卓远的这一身加上他含含糊糊的描述中,常妤终于明白这个小傻子的下午安排:他想亲手做个手工品送给常妤。
到底是谁过生日啊?
常妤无奈地赶他先去清理身上,自己挽起了袖子:这种一起做事升温感情的机会她怎幺能错过呢?更何况要说也得她送给这个寿星本人。
……于是杨卓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地乱甩的泥点和坐在原地身上沾了脏污正在思考人生的常妤。他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常妤羞恼地去掐杨卓远:“这不是从来没有DIY过吗?”她从小都不屑于去做手工,也不擅长去做这种。想给陈琛缝个只剩最后几笔的十字绣作为生日礼物都能给自己手指头扎几针,从此以后陈琛和其他人都不让她自己动手做东西了。
最后还是演变成两个人一起做。
老板今天下午正好有事要忙,因为昨天已经教给了杨卓远制作方法所以将原料准备好就放心地出门了,也没料到两个小白都不会的情况。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准备好的坯泥堆上泥条盘,开启机器,接下来的过程就是在转动的过程中不断地用手和模具搞出想要的形状。常妤豪迈地一挽袖子就想上手,杨卓远拉住她:“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洗漱一下。”
等常妤洗完手回来后便看见杨卓远专心致志地制作着眼前的手工品。夏秋的太阳落得晚,下午三四点还是艳得厉害,幸好拉住半扇的窗帘避免了大部分的光的直射,只剩下部分零散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投射到垂眸专注的杨卓远身上,让他恍若全身发光。
常妤拉开椅子在杨卓远旁边坐下,托腮看着杨卓远做手工。很奇怪,跟杨卓远相处于同一个空间的时候不说话她也会觉得很安心。被改造过的杨卓远的属于理性的美迸发出来,认真的如同在做一道数学题,让她目不转睛。
殊不知被常妤盯得越来越久的杨卓远面上已然升起薄红,手上一抖一整片的陶瓷一下子变形了。对于这个部分包含了她心血的手工品常妤也是看重了,她一着急手直接复上去想要修改回来:“等等——”
杨卓远的手被常妤覆着的时候直接没撑住,一下子全按了下去,泥条盘也紧急停下了。常妤擡起脸:“这个……”才惊觉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距离近到她都能看见镜框后杨卓远落入细碎的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