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嫣把车停在傅欣酒吧旁的停车场。周矜家就在附近,她也刚好来找傅欣。
车熄火了,周矜却迟迟不下车,他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不回头的背影,一定要等到一个答案。倪嫣自行下了车,又打开后座的门,要拽他出来。
“快点,我还有事。”
而周矜只是死死扯住倪嫣袖口盯着她,像一条被她抢走肉的狗。
倪嫣终于生气了,但又怕停车场有其他人,连发火也不敢太大声,眼眶发红,忍到被周矜抓住的手都在抖。
“那你能可怜我一次吗?我求你可怜我一次。”
可怜她被别人的错误消耗的人生,可怜她不被珍惜的真心。她咬住发抖的下唇,只允许自己落下一颗眼泪。
周矜愣了下。
从前在一起时,倪嫣就经常哭,他习惯了的,有时候也调侃她,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你上面下面都爱流水,是吧?倪嫣总会哭得更凶。
大概是分开太久,有段时间没看她哭了,周矜觉得自己有点儿应激,像被一头按进她微咸的泪水中,呛得鼻喉发酸,说不出话。
他努力扯出点笑意,想将这滴眼泪稀释:“哭什幺吗。”说着,他站起来,张开手臂要去抱她。
倪嫣挡开他,擡手就落在他脸上一耳光,清脆的响在一片空旷中回荡。她抱着双臂全身挂满防备地看着他,眼睛里只写了三个字:别碰我。
半边脸颊火辣,周矜却没感觉似的,舔了舔下唇,无所谓地笑了下。
“那我先走了。”
他走得很急,像逃跑,出了停车场,一头栽进初冬明亮又寒冷的阳光里,将半高的毛衣领拉下重重喘息。冲进眼里的日光裂成许多六角形碎片,每一片都映着倪嫣的脸。
第一次见到倪嫣是在家宴上。二婚不好办婚礼,周业华和倪薇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很少的亲友。敬酒时,他和周业华大吵一通,夺门而出。没人管他,只有倪嫣偷偷拿了小药箱出来寻,蹲在他脚下一边给他手臂包扎一边说,我就看见那个酒杯砸下去划到你了嘛。
“还疼吗?”
她把伤口处理好,蹲在地上擡起头望他,眼睛很温柔。
他心虚,不知道为什幺心虚,总之就是很快地别开了眼睛口不择言:“你妈就是这幺勾引我爸的?”
倪嫣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你一个小孩子怎幺说这幺奇怪的话。
等她走了周矜才反应过来,什幺小孩子,明明他还比她大一岁好吧?
再后来他站在秋风凌冽的顶楼天台上,倪嫣跪下来求他,问他可不可以别这样?她替倪薇道歉。
“道歉有什幺用。”
他冷笑。
倪嫣红着眼睛拽住他的裤脚,哭腔浓重:“你让我做什幺都可以,只要你别这样。”
做什幺都可以。他将这几个字在舌尖揉碎吐出,然后蹲下身,揪着倪嫣的领口吻了她。
还有许多许多次宿醉,她把他送到别的女孩身边,又将他接回来,总是会说,没事的,你别离开我就行。
只有周矜自己知道,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倪嫣是他的安眠药,他不喜欢,但没有,他又睡不着。
林佑从他的破烂二手车上下来时刚好看见倪嫣扯着一个男人的袖口,有些亲密的姿态让他狠狠皱了眉,差点直接冲上去质问她,你是不是背叛我哥了,坏女人。
冲动的脚步刚踏出去一半,脑子里突然浮现那晚公安局里林汀恨铁不成钢又不舍得生他气的脸。
不要冲动,要稳重。他闭了闭眼,微微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在那男的走出停车场后飞快地蹿到倪嫣身边。
“说!你和那男的……”
他恶声恶气只半句话,就看见了倪嫣转过来的带泪的脸。
靠,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倪嫣不止和这男的有亲密关系,还为他哭了。林佑特想问一句,那你把我哥当成什幺了啊,可看她难过的样子,又不好立马说出这幺冲人的话。
他按了按太阳穴,感到头痛。
“呃,我是说,要不要喝一杯?”
他点了点外面。
倪嫣抹掉下颌的泪,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和你,喝一杯?”
林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把花里胡哨的脖子。
“哎呀,咖啡嘛……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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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这种事在我看来很奇怪,不是疑惑韩国人念英语为什幺不念F音那种奇怪,而是不理解“结了婚才完整”这种概念的奇怪。
还有就是不建议在对性和爱没有足够了解的基础上来看不严肃的性爱文学作品。
Whatever,避雷是不会避的,炸死一个是一个(锅姨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