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烙印 番外 all86
又名:Reborn先生今天真香了吗?
古堡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的,穿过那被刀枪损坏的走廊,会听到让压抑的痛苦呻吟声,以及闻到一阵阵的血腥味。
“伤患人数有点多啊…”
夏马尔在走廊里,擡头就见入口处不停有伤者送往,他拧了拧脖子,对身旁的男人说道,“说起上来,小春应该今天就到了吧?这还真是帮了大忙啊。”
“夏马尔,小姑娘才刚刚毕业。” Reborn伸手解下沾了血的黑色领带,黑眸看向被溅了鲜血的领带,他意有所指,“这里对于她来说,可能还是有点勉强了。”
夏马尔瞥过躺满了伤患的大厅,空气中皆是黏糊的血腥味,还有难闻的消毒水及火药味,“我可是听京子说了,小春用了四年的时间就读完医学生所有课程,还是以荣耀生从有名的东京大学毕业的。”
“我觉得还是可以期待下的。”
Reborn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领带,对此并没有任何回应。
“唔,好吧,退一万步说,”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门外顾问,又恢复成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戏谑的说道,“小春从以前起就是美人胚子,这幺多年没见,应该变得更美丽动人了吧。”
“家族里多一位养眼的女士,还是很悦人眼目的,说不定还可以深入交流下。”
“我可不是你。” Reborn挑了挑眉,神情冷淡,他勾了勾嘴角,声线清冷,“而且,我对小姑娘也不感兴趣。”
“唔——也是,毕竟你可是阅人无数的老妖怪呢。” 夏马尔调侃说道,还故意把某三个字咬重了音,然后堪堪避过第一杀手的子弹袭击,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喂喂,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他又说,“不过啊,倒是很想看到你吃瘪的样子啊。”
然后金属子弹适好从他侧脸擦过,划出一道浅色的血痕。
Reborn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太清闲了点,夏马尔。”
“好,我闭嘴,闭嘴。” 夏马尔举起双手作投降。
就在这时,在满是痛苦挣扎着的呻吟声里,响起了一把柔软婉约的声音,语气中是始料不及的讶异,“哈伊,这个状况…是怎幺回事?”
青涩的女子站在伤患中心位置,尚还稚嫩的脸上,是没有半分掩饰的惊讶。
看上去很娇小、柔弱,又十分的娇气。
与这里的腥风血雨如此格格不入。
Reborn把手上的爱枪变回列恩,他看向身旁的夏马尔,黑眸里有漫不经心的笑意,又有一种理应如此的从容,并没有过多的期待些什幺。
“很抱歉,小春酱,如你所见,这里的情况并不乐观,所以只能拜托远在日本的你了…” 笹川京子紧皱着眼眉,如海的眼眸有明显的郁光,她叹了一口气,“我只会基本的救助,帮不了些什幺。”
“小春明白了,” 三浦春颔首,只见她睫毛低垂,思索了片刻,她擡头环绕了周围一番,眼底只有沉静蕴藉,她微微皱着眉头,“果然还是有点乱啊…”
女子收起了观察的目光,忽然脱下了外套,然后把它挂在随身行李上。她随即又把衣袖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和白皙的肌肤。
“首先是分类,需要分别为肢体创伤和非肢体创伤。优先处理危及生命的肢体创伤出血者,预防血性休克和失血致死。非肢体创伤者一般都会有意识,让他们先自行按压自己的伤口止血,等待救援。”
她从手腕处叼出了一条发圈,五指张开梳着头发,不过三两下,便绑成了干劲的高马尾,意外的竟有几分利落英气。
“非战斗人员加入医疗队,可听从医护人员的指挥,帮忙救助受伤不重的外伤患者。轻伤者也可自行处理伤口,在非战斗时期,和医护人员一起进行救援。”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昏迷不醒的伤患们,然后又说,“以及,需要把武器从无意识伤患手中拿走。”
笹川京子微微歪了脑袋,眼神里有不解的迷茫,她疑惑的问道,“咦?这是为什幺?”
只见女子擡眸,眼神如清莹秀彻的琥珀,那般坚定不移的目光,竟让人有几分目眩神迷,她浅笑,声音清丽而婉约,“哈伊,应该有发生过吧?枪支走火之类的事件?”
“啊,确实有过,连医护人员都被波及到了。” 笹川京子愣了愣,她沉思了片刻,映像中确实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件,枪械走火的通常都是意识模糊的病患。
“嗯,因为他们并不在清醒状态,肌肉记忆与潜意识都会认为自己在战场中,所以他们会很容易失手袭击同伴们。” 三浦春微微点头,泰然自若的解释着,从容的姿态让人安心,她随后又问道,“存放医疗物资的地方在哪里?”
“我需要大量的止血带还有止血剂,盐水以及O型血包。”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了,她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脸上勾起一抹腼腆的笑容,“还有氧气供给,和麻醉药等,这些供给量足够吗?”
“这个——” 笹川京子快速思索一番,而然还未等她说出来,就有人接过她的话语。
“暂时是够的。”
三浦春和笹川京子转过身,就见到夏马尔嬉皮笑脸的对她们挥手,而在他身旁的是一身黑西装的Reborn。
“夏马尔桑,Reborn桑。” 笹川京子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以示问好。
“许久不见,夏马尔先生,Reborn先生。” 三浦春也挥了挥手,眸中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好久不见,感谢你愿意伸出援手,小春。” Reborn走到她身前,他牵起那双纤细的手,果然柔细又瘦弱,只需要微微使力,就能把它掰断,他微弯着腰,在她手背上落下绅士一吻。
夏马尔见状,眼含笑意,那是调侃的眼神,而然他掩饰得很好,并没有让人看出他的戏谑。
“哈哈伊,请别这幺说,小春很开心能帮到你们。” 三浦春稍微吓了一跳,她轻轻的把手抽回,手上似乎还有余温,神情若显羞涩,她拘谨的问道,“那个,所以物资目前足够的意思是——?”
“要看物资来源会不会被切断,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所以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夏马尔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微眯着的双眼透出了严谨,他又说,
“很抱歉啊,小春,我们这里的环境和条件都并不好。”
“说什幺呢,夏马尔先生。” 三浦春轻笑一声,如酒的眼眸有细碎的光,似燃烧极致的红色焰火,她歪着头,嘴角上扬,“在艰巨的条件下,控制住物资的用量,尽力救治伤员们——这不是医生的职责之一吗?”
“这里不只是他们的战场,也是我们的战场呢。”
女子站在阴影之下,周围是痛苦的哀嚎,她却眸如流光,倒映出平和的宁静,眼底只有澄净柔和。
如此的格格不入。
在那之后,他总是在破损的基地里,见到她忙碌有序的身影。看她不慌不忙的一边为伤者进行救治,一边通过无线电指导非战斗成员进行救援。
小姑娘还曾经用最快的速度,在较安全以及隐蔽的地方,用帐篷建起了临时的手术室。一个个需要进行手术的伤患,被家族成员用担架擡进去,再由她或夏马尔主刀完成救治。
一天内可以连续进行十几台小手术,抑或是几台危及生命的紧急手术。当她从帐篷出来时,她已是满头大汗,碎发柔顺贴在脸上,连衣服也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肤里。
眼底下有明显的乌黑,一脸倦容,明明连手指都在颤抖,却固执的要继续进行救援行动。
可被她救助过的人,在她的安抚下,眼底都有求生的光。因此,在这本来死气沉沉的基地里,也会出现有伤者拒绝她的治疗,选择自行救治,只是想让顽固的三浦医生休息片刻。
他倒很是欣赏她的执拗,她的雷厉风行也让他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不管女子有多固执,有多坚韧不拔,都不可能在看不到希望的尽头里,坚持去搜索被淹没在地底下的他们。
小姑娘毕竟只是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医生,而且——她甚至不是彭格列的家族成员,只是因着久远的情谊,而应许了好友的请求,孤生一人来到异国他乡。
长时间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即使是他,心态果然还是会有所动摇,并且会思绪过多。即使目不能视,他也能感觉得到,手心里的血已经凝结成疤,掌心的血是他捂住腹部伤口时,而沾上的。
腰腹处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了,体温似乎有点发烫,可能是因为无法处理伤口,因而感染了细菌,从而引发了高热。
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们或许只能从漫长的黑暗中,等待死亡。
——却未曾想到,他竟预料错了。
本来因为职业的练就,听力便是十分灵敏。现在身处无声无息的漆黑里,在视力被剥夺的情况下,听力更是会被放大好几倍。
他听到了声响,零碎的、细弱的声音。先是从远处传来,然后断断续续的,渐渐变得越来越接近。他于是能听见此起彼落的呼吸声,气息紊乱,呼吸急促,不会是一名训练有素的人。
啪啦——。
又一声,啪啦——。
那声音尽管断断续续的,但却在不断重复着,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然后是——黄昏的余晖映入无底的深渊,零零碎碎的,像在阳光底下的玻璃珠一样,温和的驱走了死气的血腥。
有人挡在阴影之下,她逆着光,发丝有几缕垂落在肩下,而在渐渐清晰的视线当中,出乎意料的是一张青涩的脸。
“哈伊,终于找到你们了。”
酒红的眼眸如玻璃下的流光,而后被朦胧的雾气覆盖,因欣喜与激动而凝结的泪珠,顺着上扬的眼尾滑落至手上。
她伸出了手,那是一双血肉模糊的手,交错着大大小小伤痕,并不好看。
“请捉住小春的手,”
小姑娘如此说道,他于是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手心是凝结成干涸的血液,与她湿热的鲜血混为一体。
“——和小春一起回去吧。”
这一双手,分明在两个星期前,还是白皙娇嫩的,如玉般的白皙细腻,毫无一丝的瑕疵。而现在,指尖的触感是冰凉的,有不平的起伏,凹凸纹理的伤痕,似乎还触碰到碎沙与泥土。
此刻和他那双因长年握枪而起茧,以及同样交错着伤痕的手,是一样的。
是格格不入的融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