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枯木逢春（番外）all86
他们又做梦了。
梦中是少女那双酒红色的眼眸，微弯着的双眼似月儿，眉眼之间总是含着暖人的笑意。她总爱笑着，每当她勾起唇角时，脸颊两侧会有可爱的小酒窝。
她有着一把柔顺的秀发，不长不短，适好在肩膀下方。她总爱绑着马尾，而发尾总会随着她的脚步而勾起一个个弧度。
本来走在前方的少女会转过身子，娇小的身影被夕阳余晖拥入怀里，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伴随着零零碎碎的余光。
然后她会伸出白皙的手，划过虚空，捏住他身上的衣角。
那一瞬间，心脏会颠动一下。
少女迈进了一步，能更清晰的看见细密的睫毛，那双朦胧懵懂的美丽眼眸，以及能闻到极淡的馨香。她忽然叠起了双脚，柔软的触感落在唇边，是一触即分的吻，然后她便后退了几步。
她眼含狡黠的笑意，就像是做了恶作剧的孩子般，笑得那般明媚动人，一下便夺走他人的心神。
他们想要捉住使坏的少女，可下一瞬，梦境却支离破碎。
睁开双眼，又回到没有她的世界。
至那天起，已经过去十五年。
镜子里的男子已脱去了往昔的稚嫩，眉眼间再没有懵懂的青涩，而是从容自若的淡然，沉着之中藏着冷漠。领带与西装被他穿的一丝不苟，没有半分的折痕或皱痕。
他离开了冷色调的房间，长长的走廊铺上暗红的地毯，踩着皮鞋走过被清理干净的地毯，余光看向走廊的墙壁，果然已经没有了血迹。
昨晚的蝼蚁已被清理干净，不曾溅起半点水花。
忽然他似乎又有了幻听，耳边是少女慌乱的声音，柔软的声音充满了害怕，
【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 男人忽然说道，在静默的走廊里回响着他的余音。
“大人？” 下属疑惑的擡头，却并没有看见有任何人，只有冷风闯入走廊的呼呼声，有一股空洞洞的诡异感。
男人沉默了一瞬，淡淡说道，“没事。”
下属于是收起了目光，低下头也不敢再说些什幺，却感觉那阵阵的风声让他毛骨悚然。
男人没有理会他，只是抚摸了空无一物的手指。那里应该要有些什幺小东西，能更加凸显骨节分明的手，并且拥有着不可估计的力量。
它也随着少女而消失。
可笑的是，就连让他们陷入绝境之中的白兰，也在她消失以后，因不可控制的力量而走向了灭亡。
留下百孔千疮的世界，以及重伤濒死的他们。在满目疮痍的世界里，少女成了唯一的信念，他们日复一日的苟且偷生着，战战栗栗地渡过每分每秒，每天都在盼望着她的出现。
日复日，年复年。
世界恢复了以往的喧闹嘈杂，安富尊荣。街道上是人们吵闹的声音，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甚至比以往更加荣华。
虽然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仍然不缺有龌龊不堪的事。在他们的眼皮下，那潮湿阴冷的角落里，滋养着更是肮脏的污秽。
他们掌握了语言上的技巧，学会了不留痕迹的布局，还是使用以往不屑的手段。
彭格列成了里世界的第一家族，除了与他们同盟的家族以外，其他家族都唯他们马首是瞻，再没有任何能成为威胁的存在。
直至他们的名字让人害怕，甚至不敢与他们对视，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翼翼、战战栗栗的恭维着他们，用敬畏的姿态——是恐惧的眼神。
季节交替、年轮流逝，世界依然没有她的踪迹。
仿佛记忆里的少女，她的声音笑貌，她的一瞥一笑，皆是荒唐可笑的幻想曲。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幻觉，忽然听到的清脆声音，只不过是他们脑海中疯狂的臆想。
有时候会质疑自己，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少女的存在。
不过一瞬，又从疑惑中抽离，茫然被恶意代替，彷徨被执着交替。
为什幺要失约？
为什幺没有回来？
为什幺要抛下他们？
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
——为什幺要当个骗子？
他们陷入颠狂之中，徘徊在现实和梦境中，在边缘之间挣扎不已。懵懂的情感渐渐被扭曲，被阴暗的情绪催化成执拗，偏执的恶念丛生又被压缩，静待无止境的欲念被引燃，让她溺死在他们所编织的欲海中。
男人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眼尾处隐隐有病态的红。他望向走廊尽头的窗户，在两侧暗红色的墙壁中，那透入的微光是难得的亮色。
难得的，男人走向被打开的窗户，在走廊里回响着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丝丝缕缕的细微风声。
春天又临。
枝桠繁茂地生长，嫩叶在微微发芽，露出青嫩的叶身。随着微风在荡漾，发出疏疏的声音，金黄色的日光零碎地散落，铺出一条光影交错的道路。
忽然的，男人眼瞳微缩，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从容不迫的男子，此刻却愣住了。
先是纯白的裙角在夺人眼目，然后是一双如白瓷的玉足。粉嫩的脚趾头会微微收缩，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可爱感。顺着裙角而上的是纤细的腰，不盈一握，仿佛微微使力就会折断。连同那双白皙柔细的手腕，纤弱得只适合被握在掌心里。
少女低垂着头，露出细弱的后颈，跪坐在嫩草之上，在那一片碎光之下。本来紧握的拳头被打开，露出被藏在双手里的指环，那细小的手心似是捧着了曙光。
雏莺息在枝头上吱语，吱吱喳喳的甚是吵闹。
许是鸟儿的叫声惊扰了她，能看见她的耳朵微动，那可爱的耳垂微微泛红。她然后擡头，侧额的发丝顺着弧度垂落，缠在了她外露的肩上。
彼此对上对方的目光，在那一刹那，世界仿佛被静止了。
少女的容颜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懵懂的眉眼，青涩的脸容，就连发丝的长度也分毫不差。在那双茫然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脸容。
男人于是笑了。
眉眼之间是悦然的笑意，双眼微弯，眼尾处渐渐蔓延着痴红之色，嘴角上扬在恰到好处的弧度。
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字语被他咬在嘴里，有一股独特的磁性，带着半分缱绻的暗哑，
“回来了啊。”
风依然荡漾，吹拂着少女的缕缕发丝，风沙迷住了她的双眼，因此她并没有看到——男人的眼尾泛着薄红，是灼人又黏糊的颜色。
她只是一边擡手抹拭眼角，眼尾因风尘的入侵而溺出湿意，一边月弯起那双湿润的眼睛，唇角微扬，应了一声，
“嗯。”
彭格列的气氛最近和以往有所不同，家族成员惊觉大人们似乎心情不错，偶然会让他们有种平易近人的错觉。
首先是下达指令时的语气，比以往的冷厉多出了半分缓和。然后是在他们进行报告的时候，会在大人们身上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那甜腻的馨香似是年轻少女的体香。
他们更是注意到一起从简的大人们，在紧握权力的手上戴了一杖戒指，精致的指环上印有彭格列的家徽，似乎暗含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它们皆被戴在连着心脏的左边无名指。
女仆们更是发现在大人们居住的层楼里，那被空置许久的最深处的房间，不知在何时被扣上了紧固的锁链，只有大人们才拥有打开锁链的钥匙。
偶然的，会听见有细弱的声音。
他们都在心里默默猜测着那位存在的身份。毕竟彭格列的核心成员们经常出入那间房间，甚至就连深不可测的顾问首领，也手持那间房间特殊打造的钥匙。
会是极度危险，能够威胁到彭格列家族的存在吗？还是说是那位带来了彭格列指环，是研究了威力强大的珍贵存在？
这个疑惑一直被他们藏在心底，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即使大人们看似比以往稍微温和，但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表面的假象，实际——手段比以往更要让人不寒而栗。
直至，他们在藏书室里看到了大人——和被他拥在怀里的少女。
不过一瞥，让人无法忘怀。
少女很是青涩，眉眼间甚至有股稚嫩的味道，更是凸显了她的干净的纯然。她垂下的眼眸是纯净的，没有半分杂质，明亮而美丽，让人不觉向往。
她舒适地靠在大人怀里，专注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书本，而身后的大人会随着她目光的移动，熟练地为怀中的少女翻出下一页。
一时之间，宏大的藏书室里就只有翻页声，和细雨敲打窗户的声音。
他不敢逗留太久，这不是他能够窥探的画面。
而在他离开的前一刻，却听见大人用极度温柔的、宠溺的语气轻声问道，“困了？”
然后他听见一声极轻的，柔软的声音，“嗯…”
似乎真的困倦极了，那是用鼻子哼出来的声音，软绵绵的，像羽毛跌落在心头上让人微痒。
大人似乎被她的应声取悦了，轻笑了一声，就听见他用更温和的，却又低沉暗哑的声音说道，“那我们回房间休息去吧，春。”
少女并没有应声，许是已经睡着了，只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藏书室弥漫着淡淡的馨香。而那满室幽香，竟和大人们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不曾消散。
END
唔，大概就这样子吧！番外中的大人可以随意代入任何一个角色，然后虽然这个15+有点黑化的描写，但并没有写出小春抗拒或不抗拒的举动，所以小可爱们可以自行选择黑化囚禁end，过度保护end，接受包容end，双向爱慕end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