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后开始交换座位,苏苓没有找任何人。落单可能是一种尴尬,但也是一种自由。得不到想要的,就够难受了,何苦再为难自己凑合。
轮到苏苓时,只剩下没几个人,她和一个男生分到一组。她看了一眼那男生,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笑了一下。
周丛望着窗外的苏苓,她脸小五官俏,皮肤也白,嘴唇不知道有没有涂东西,总是红艳艳的,隔着玻璃美得像荧幕里的明星。男生宿舍会谈,鲜少有人提她,但那天说到这届校花,宿舍长轻轻说了句,没咱们班苏苓好看,其他男生都会心一笑,表示赞同。
总有一些人美得危险,美得让人紧张。就像此时,她看了旁边男生一眼,又对他笑了笑,男生肉眼可见得局促起来。而自己和那个男生又有什幺区别呢,面对她时一样的紧张、无措、慌不择路的逃脱。
周丛这次和室友丁恺做同桌,如愿以偿地“摆脱”了苏苓,可内心却没有丝毫喜悦。
所有人选好座位后,开始搬东西,教室里也变得乱糟糟的。
苏苓搬起一摞书时,周丛突然出声:“我来吧。”
她本想板起脸拒绝,但周丛又何其无辜,他不过是不想再和她坐同桌。
于是苏苓勾起一个笑容,“没事,不重。”然后搬起书,走向新的座位。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周丛的绅士风度。那晚之后,他的种种回避就是委婉的拒绝,既然如此没有必要再藕断丝连。
苏苓的新座位在第一排最左边,和殷殷的新座位隔了一条过道。殷殷以为她会继续和周丛坐同桌,于是找了巧巧。发现她落单后,不声不响地和巧巧一起换到她旁边。她突然有些理解女生上厕所都要一起的行为,以前会觉得太不自由了,现在倒能体味出几分陪伴的温暖。
至于新同桌,苏苓只知道他叫卫童,人看起来不太爱讲话,倒也省了寒暄的尴尬。
换完座位后,就立马迎来了放假。最后几节课,连空气都躁动起来,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抓课堂纪律。殷殷扔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的QQ,示意她回去加好友。苏苓比了个OK。
到家后,苏苓先打开手机添加殷殷好友,然后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QQ群,点开群成员看了一圈,发现周丛也在。应该是他的账号吧。名字就是他的本名,头像是一只胖胖的狸花猫,她点开放大,仔细看了看,猫的右耳有剪耳标志,是收养的流浪猫?
这时殷殷的消息过来了,“苏苓,我把你拉进班群里了,你看见没?”
“我已经进去了。”
“OK,班长和巧巧头像都是一只猫,你也加一下他们好友。”
苏苓想问周丛是不是喜欢猫,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提醒殷殷,“殷殷,以后还是叫他名字吧,容易引起歧义。”
殷殷爽快道:“没事,林方远没这幺小气。高一的时候,他和我们也是一个班的。”
苏苓有些惊讶,“你们和林方远也是一个班的?”
“对,林方远是劳动委员,周丛是班长,我是文艺委员,怎幺了?”
“巧巧是你们班的吗?”
“对,巧巧也是。”
难怪几个人之间很熟悉,原来是一个班的。就是不知道周丛当班长是什幺样子。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那一票没有投给他,不然现在他就是周班长了。
苏苓摇头,下楼和母亲一起准备晚饭。
晚上,苏父也回来了。饭桌上一如既往的沉默,苏苓匆匆吃了几口饭,正要起身,苏父突然发话:“苓苓,你先坐,爸爸妈妈有事想和你说。”
苏苓看了一眼母亲,母亲冲她点头。苏苓坐好。
“是这样,你妈妈又怀了宝宝,我们准备搬到你学校附近去住,到时候给你办个走读,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多些时间相处,你看怎幺样?”
“搬到哪里住,你们决定,但我不想走读。”
“苏苓,你要赌气到什幺时候?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你妈妈这个样子,哪儿能动不动去看你?”
苏母拍了下桌子,“你就不能好好和她说话吗?”
“我这还不算好好和她说话,天底下有几个像我这幺卑微的父亲?”苏履泰说着筷子一撂,饭也不吃了。
苏苓最不怕的就是他发脾气,直接挑明:“不听从你的安排就是赌气?我今年20岁,不再是12岁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女孩!我再说一次,不要再管我,您有时间,不如去管好你的情人和二女儿。”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苏苓知道如果自己走读,母亲又会把精力放在她身上,操劳又担忧。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家里的氛围,也不想看见父亲。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对父亲,甚至对母亲。她不知道如果以后自己的伴侣出轨生子还欺骗自己,她会怎幺做,但绝对不会像母亲这样忍气吞声。
而这股气在班级门口碰到周丛时,有了新出口。
周丛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领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挺括、整洁。
苏苓看着男生英俊的脸庞,心里不由想这样干净明朗的男生将来在感情里又会不会出轨呢,要不要赌一把?
周丛见她停步不前,右手打开门,左手往前一送,示意她先进。整个动作优雅又利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很撩人。可每当男生帅到她心里,苏苓就想对他使坏。
所以她假装茫然地把手放在他手心里,无辜地看着他。
周丛一瞬间愣住,她笑着悄悄说:“周丛,我昨晚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