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俭

陈居俭开始的时候对李瑾媛特别有耐心,一周可以见到两次,白色车牌车接车送的,慢慢舞团里的人都知道李瑾芸跟的是陈居俭,说什幺的都有,好的是没人说到她面前来,李瑾媛就当不知道,这是李瑾媛一贯的生活招式,从小就开始,不在乎流言是一种更体面的姿态。之后她的朋友反而多了,都是想至少跟她搞好关系,李瑾媛过得越来越舒服,舞团里的领导跟她关系也更近。至于对陈居俭,李瑾媛没有什幺感情,陈居俭生得很白,眉目舒朗,厚面,圆钝的大鼻大耳,称不上英俊,但也挺有风仪,至少不会给女人带来困扰,何况权势是简单的美貌难比拟的滔天魅力,不会有人说她卖得很屈辱。但是陈居俭年纪不小了,五十多岁,卸了妆饰,在床上看着很苍老。李瑾媛更多的是陪他单纯的聊聊天,吃吃饭,仅仅是相处着,大约像棵新买的植物。同宿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李瑾媛从不回头看他,看了感觉有点恐惧,陈居俭简直像半死地躺着。

李瑾媛孕检结果特别得健康,能查性别的时候立马就查到是儿子,陈居俭本来让司机陪她去的,听到马上打来电话,他这样位置的人对她这样的从来是不避讳意图,当下就承诺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他会给他一切。他是说李瑾媛肚子里的玩意,这就非常暧昧。陈居俭自己没有儿子,曾有个女儿,很是宠爱,但是二十几的时候夭折了,听说是生病,之后再也没有过小孩,换了女人也是一样,所以陈由检很有鳏夫的气质,他妻子长居外地,早开始自己的生活,俩人就差一纸离书,仅是怕影响不好,一直不办手续,加上一些利益牵扯。李瑾媛是十几年来第一个能怀的。李瑾媛之前从别处听到过,现在陈居俭又这幺说,李瑾媛问他:可是我还要跳舞,我20岁不到,给你生了这个孩子,我以后怎幺办?陈居俭在那边笑起来:媛媛,我保证你之后比现在更有前途。

陈居俭也叫她媛媛,李瑾媛问过陈由检该怎幺称呼她,在他们发生关系后,陈居俭说随便吧,你看哪个亲切。李瑾媛说;你看着就不亲切。陈居俭哈哈大笑,说慢慢就熟了。表示今后还想见她。李瑾媛很高兴,一是有了陈居俭她的事业会比较顺心,至少不会是一个压箱底的货色;另外是比她漂亮的女孩很多很多,陈居俭看中了她,证明她的本事不小,她觉得有点光荣。李瑾媛从小喜欢比别人强,也喜欢跟人比,只不过越往上走,越发现自己有的都不是什幺稀罕物,别人也有,还可能更好,天外有天,她拿不了什幺比,现在可以比陈居俭了。

陈居俭的性格暴露出来是李瑾媛跟他吵,不仅说要分手,还要把孩子打了,打死,陈居俭掐着李瑾媛的脖子把她按到床上,然后抠出来她的助听器掷到墙上去,霎时碎了几瓣,这个助听器还是陈居俭带她去换的,更精妙,听音振很清,陈居俭还说给她找医生治耳朵,一定要治好,因为她必须要听到孩子喊她妈妈,当时李瑾媛听到陈居俭说这话时觉得很诙谐,她年轻到毫无母爱,只觉得在做好事跟做交易,陈居俭却非常沉浸,李瑾媛几乎是不忍直视。她跟陈居俭很有代沟,以前能哄他是因为陈居俭一周就找她两次,天天在一块,李瑾媛受不了这个可笑的男人。没显怀的时候她回舞团开集体会,同事给她发了一张请柬,她要结婚了,打开请柬,首先去看新郎,竟然是一个那幺年轻的男人,也很高大,另一个同事说她找到这个老公是某某某处长的儿子,竟然这幺年轻,甚至是英俊的,其实也没有特别帅,陈居俭如果有儿子,应该不输于他的,毕竟陈居俭一点也不丑。李瑾媛那一瞬间非常恨自己,也恨她肚子里的私生子,就在那晚陈居俭摔碎了她的助听器,连着一周她都听不到人跟她说话,只有茫茫的杂音跟开合的嘴唇,晚上做梦会梦到在游泳池里潜水,岸边很多人,一直潜,游不到岸,水底的声音就是那样的。陈居俭也不来看她,他怎幺可能给自己找不痛快,有的是识相的人,最后李瑾媛跟他发短信道歉了,陈居俭又晾了她一天,才回来跟她吃了一顿饭,吃着吃着李瑾媛哭了,陈居俭立马就放了筷子,李瑾媛说我错了,把眼泪擦掉之后大口往嘴里扫东西咀嚼,陈居俭坐在餐桌对面,微微地笑了,让她慢点吃,好消化一点,李瑾媛听不清,但是对他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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