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源起

阿克尔起身,抓起外套走向木屋。全世界的男人都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和狄梦娜多渡过一秒钟,他对她却视若无物。狄梦娜阴狠的目光追随着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实在出色极了。她看着他消失在木屋门口,咬咬牙,还是起身跟了进去。

阿克尔进门后,见贝莉叶已经下床了。她正坐在桌子侧面,大眼睛擡起,急促扫了他一眼,又紧张地垂下去。

母亲就坐在主座上。阿克尔顿一下,拉开桌尾的凳子坐下。狄梦娜跟在他后面无声无息地进来,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很好。”母亲看到两个人基本上又算活过来了,满意的点点头:“既然都没事了,我们就说说后面的事吧。你们的打算是什幺?”

“离开这里,组建军队,打败黑之噬。”阿克尔的回答简短之极。然后他转向贝莉叶:“你来吗?”

贝莉叶突然被点到,吃了一惊,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很好,”阿克尔站了起来,“我们走。”

“喂,喂!”母亲叫了起来:“回来,坐下!我把你们从尸堆里捡回来,又费尽了力气才救活,不是为了看你们像火烧屁股的公牛一样埋头冲回去找死的!贝莉叶!坐下!天啊,他让你做什幺你就要做?你还有自尊吗?”

“我感激你救了我们。”阿克尔仍站着,冷淡的说:“但是你帮助我们是需要回报的吧,邪母卡奥孔?”

母亲微怔,然后嘴角扬了起来。

“很久没人当面这样称呼我了。”她说。

阿兹赛尔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世界最古老的邪神,妖魔的始祖,创世真神的死敌。传说中,创始神西铎与卡奥孔死战,将她永久封印在北方的骷髅之地。不知道为何她会以人类的形态生活在荒原上。而阿克尔对神话也不感兴趣,他说:“直说吧,你想要什幺?能做到的,我会去做,算回报你的恩情。但是你若有什幺邪恶的目的,大可以现在就把我的命拿走。我们就互不亏欠了。”

卡奥孔慢慢摇头。

“只因为人类的书籍上记载我是邪母,你就认定我只行邪恶?我如果告诉你,我的目的,和你的完全一致,你会怎幺想呢?认为我想终止黑之噬,是一场邪恶的阴谋?”

阿克尔没说话。他阴沉地盯着这女人,想弄清她的话中到底藏有什幺陷阱。卡奥孔的手挥动着,示意他坐下。

“你已经在我的住处耽搁了这幺久,再留一个晚上也不会有什幺更坏的结果的。”她说:“坐下吧,小狮子。错过我后面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克尔犹豫一下,还是坐回了凳子上。之前随他站起了的贝莉叶看着他的行动,也随他默默坐下。后面的狄梦娜对她越看越不顺眼,不加掩饰地露出满脸厌恶。

“你说你要去组建军队,要去哪里?”卡奥孔问。

阿克尔很想回她“不关你的事”。但是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争口舌之利是愚蠢的,现在他孑然一人,必须尽可能多地获得信息,哪怕是从这臭名昭著的邪神身上。他顿一下,开口:“回银之都。白银之国还有三万军队。然后可以向罗澜国要求援军。”

卡奥孔笑了起来。

“三万军队?你知道这次黑之噬有多巨大吗?双子堡内八万多士兵,在三天内全军覆没,现在白银之国的半壁江山已成了活尸的乐园,恐怕不出一年就会沦为焦土。而罗澜国……”她哼一声:“放弃这个念头吧,他们是不会来支援的。包括巫师之国也是一样,他们早就被腐蚀了。”

“以前有白银之国抵挡,他们才置身事外。”阿克尔说:“现在大陆就要覆灭,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人类必须团结起来,否则只有灭亡,我相信所有人都会明白的!”

“嗯,你说的没错。”卡奥孔说:“正因为有人非常明白这个,所以才不可能让人类团结,这个世界才会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

阿克尔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什幺意思?”

“你太年轻了。”卡奥孔无奈的叹气,抱怨:“作为战士很合适,但是眼界上却差得太多,我多希望被选上的是个全能的人,让我可以不用这幺操劳……看看现在各国的情况吧,巫师叛乱是两百年前的事,过去这幺久,巫师之国却依然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再看看罗澜国,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内乱,至今未平,同时黑之噬开始侵扰人类,引发大陆的恐慌,西奈教廷借机崛起,煽动了整个大陆的人投向宗教的救赎……你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那你的想法是,这些灾难都是有人刻意为之?”阿克尔的语气带出嘲讽:“有人决定要毁掉这个世界,于是计划了一百多年?你知道人类的寿命有多少对吧?”

“别挖苦人,只有我能这幺干。”卡奥孔说:“再说,谁说是人了?”

“不是人,难道是恶魔?又是你的女儿吗?”阿克尔冷笑。

“差不多了。”在他的讽刺下,卡奥孔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这幺回答道:“第一,不是恶魔,是神明。第二,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儿子。”

阿克尔的表情沉下去了。

“你在消遣我?”他口气恶劣起来。

“消遣你,于我又有什幺好处?”卡奥孔道:“你以为告诉别人我有这幺个不成器的儿子,对我来说很光荣吗?”

“别绕圈子了!你到底要说什幺!”

卡奥孔笑了一下,开口:“太心急了,我劝你保留一点耐性。因为这件事要说起来,可是贯穿了整个世界的出现和存在。千亿年的时光,我可做不到一两句话就说清楚。做好准备吧,因为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会彻底颠覆你的信仰。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至于你相不相信,就自己去判断吧。”

她看着阿克尔,这个年轻人脸上写满了疑问和不耐,但是他终于学乖了些,没再大发脾气。她顿一秒,开始讲起了这个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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