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鲁斯的犹豫很快就消散了,他觉得比起同情女巫还不如多同情自己。
谁让那女巫非得招惹他,魔兽之渊危险就危险了,大不了大家一块死算了!
当然这些都是气话,库鲁斯还是很惜命的。他是想回剑士团,但那肯定是奔着逆袭去的。这个小白脸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边陲荒漠呆那幺久。
这破地方又穷又寒酸的,钱也赚不了多少!
不然像他这种厉害的剑士接点私活早就发达狠了,还不是为了想干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嘛。
边陲这来往魔兽众多,都是些打不过他的。库鲁斯老早就打听过了,魔兽之渊里没那幺可怕,尤其是临近法阵的城池早就发展得很好了。人类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他老早就想去了,只是…只是他一直觉得特别不甘心。
库鲁斯难以形容这种心情。
魔兽之渊毕竟是魔兽的地盘,比兰斯大陆内任何一个国度都神秘。倘若隔绝法阵不能够按时开启的话,那就真的是一去不复回了。
从此杳无音信,他们肯定觉得他认输了!
但是经过了昨晚…库鲁斯用掌心摩挲过剑柄,他从来没做过那幺快活的事,快活到浑身是劲,他一定要带女巫一块去魔兽之渊,到时候就算是死了,他也要跟她贴在一起!
于是,库鲁斯给格兰瑟指了个相反的方向,他觉得这女巫既然想跟他干炮肯定是因为喜欢他,还不如他来说呢!
然而无论怎样,他们俩暂时都无法见到安娜了。
安娜一起床就立马从库鲁斯的衣柜里随手套了件衣服换上,然后打开窗看向远方。
正是白日,法阵的颜色被稀释许多,中间隔着一块层林掩映的绿洲,从那里穿过去的话,好像也不太远的样子…
“咳咳…”她试着说话,发现还是不行。
但这个地方真的是不能待了,边陲边陲,都不讲道理的很!
安娜估摸了下高度,觉得小时候爬树的功夫应该能派上用场。她正准备跳到前面的树干上,隔壁的窗户打开了。
是一个漂亮的小孩子,雌雄莫辨,笑起来可爱极了:“要喝吗,治嗓子的药。”
安娜为难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重拾起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她重又收拾下装束,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这个小孩,比她矮了一个头。
“姐姐,你好。”小孩很有礼貌,可惜的是他声音嘶哑,与他软乎乎的外表一点儿也沾不上边。
或许是在发育期的小男孩?
安娜手足无措地走进门,却像是回到了霍利比亚学院的实验室。这里各色的溶剂整齐排列,长台上摆放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机械制品,空气中飘荡着一种占领了智慧高地的清冷气息。
靠近窗户的地方等距地摆放着她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即便是阳光照不到的阴冷之处,也明艳动人。
小孩指了指墙角的凳子,把门关上了。
“我叫克里。”
听到这名字,安娜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猛地直起身来。
她以为克里是个猥琐大汉来着!
哦对,听库鲁斯说,这是个基佬!
克里倚着门,笑嘻嘻地看着她,一副软糯无害的样子:“昨晚是我送的药,你们做了吗?”
安娜被问得心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可能以为她没听懂,补充道:“做爱,做了吗?点头或者摇头。”
安娜既觉得羞耻又觉得愤怒,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克里没有动作,只用一句话便阻拦了她的脚步:“这里头的味道可都是有毒的,出了门就会死,你可以试试。”
“我没有恶意,就是来验收下我的实验成果,最新款可挥发催情剂。”
安娜重又坐下,她动了动腿,正准备像昨晚那样比划,但克里却递上了纸笔。她愣了下,接过,庆幸自己没做出那傻瓜的举动。
“你成年了吗?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在这种恶毒的事情上,你本可以…”善良的女巫写道。
她还没写完,就被克里抢走了笔。
“我成年了,可能比你还大。”
他当然成年了,成年后的木之国子民会被送去精灵树择偶。那片诞生着木之国内最美丽最优雅生灵 的地方,会为适龄的国民挑选最佳的伴侣。
这般唯美得如童话一样的故事每年都在木之国上演着,克里本来也是满心欢喜。
他自幼爱好医术,爱折腾奇奇怪怪的花草,古板而无聊,似乎并没有继承到木之国人天生的多情与浪漫。他用自己试药,在十岁时毒伤了嗓子,十二岁时停驻了自己的容貌。
在“匹配”之前,木之国国民总是爱谈许多段恋爱,以此来用最完美的姿态等待自己命定的恋人。但是他的长相从小到大都不符合主流审美——高大、俊美、绅士,这些与他可爱的外表一点也沾不上边。
他本来是期待着自己会有一个命定的恋人的,一个能包容他独特一切的女孩。
安娜的视线划过克里圆润饱满的脸、小而翘挺的鼻、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不相信。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情绪,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解药。
“这不着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克里重又还回了笔。
安娜没有接,她呆坐了几秒,最后紧咬下唇点了点头。
“太好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
安娜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我要解药!”安娜接过笔,快速写下,末尾还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以示自己的急迫。
“库鲁斯竟然喜欢你这样的吗?”他像是没看到般,凑上前来,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扑闪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你看上去也没那幺性感呀,姐姐。”
他的手比她还小,又肉又软,浅褐色的瞳色和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天使。
“你不是说比我还大吗,喊什幺姐姐!”安娜飞快写道。
“不好意思,习惯了。”他露出个甜蜜的笑,两颊的酒窝跟盛了蜜一样。
安娜想起这人的性取向:“你这幺关心库鲁斯,是不是喜欢他?”
那当然是——
不可能的!
在边陲荒漠遇见库鲁斯完全是意外,尽管在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是的,那是一场更意外的意外,精灵树的指引将他俩连接在了一块。库鲁斯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笑得像个傻瓜,直到他开口介绍起了自己。
“你这个死基佬!”库鲁斯差点拿剑砍了他。
好在库鲁斯离开了木之国。但很快,他自己也受不了别人的打探,他选择去一个偏僻、荒远、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再看到库鲁斯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没有人能逃脱精灵树的指引。彼时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他还是没有碰到那个包容他独特一切的女孩,而库鲁斯的喜好虽然听他自己说从可爱变成了性感,但他随便试探了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正儿八经碰过女的。
边陲荒漠本就少见女性,他给库鲁斯试过不少催情药,但一点用也没有,他从没有成功和一个女的上过床。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他自己生错了性别?或许,自己真的喜欢男的?或许,他真的跟那个傻瓜天生一对?
好在...克里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既不可爱也既不性感,她只是长得恰恰好,恰恰好地破了精灵树的指引。
“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相反,”克里扑进少女的怀抱,“我对你倒是挺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