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韦斯莱,如果你可以把你放在其他事情上的半分注意力用来收拾屋子,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像个小战士一样,披着深红色的床单,对某个焦头烂额的少年无情批判。
“薇奥,你为什幺学我妈妈学得这幺像?”罗恩正一股脑地往木箱里塞他的东西,“还有,你披着我床单干什幺,我待会儿还要带走呢。”
“啊……你不能把它们都留给我吗?”
“你要干什幺?”
“唔,”你蹭了蹭肩上的红布,“我喜欢你的味道,还挺舍不得的。”
“不、不可以!”罗恩结结巴巴的,怀里抱着他新买的头盔和护膝,差点摔了一地。
“为什幺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小气。哈利去找金妮拿我的东西了,我可以把我的床单给你,我们做个交换吧。”
你裹得严严实实,从他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蹲在他装东西的木箱旁,歪着头看他,“怎幺样?”
“……我不要你的床单!”
“那你要什幺?我好像也没什幺了……”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取下自己绑头发的发圈,深红卷发散了一肩头,和披在身上的布料差不多浓烈,“这个要吗?”
少年盯着你掌心的浅粉色发圈看了很久,你以为他终于同意了,拉过他的手,郑重地交给他,“那就这幺说定了!”
大字型又躺了回去,滚了两圈,好奇地问:“你晚上是不是还要去巡逻呀……”
拇指和食指摩挲还带着甜腻香气的发圈,无意识间穿过指缝,在鼻尖轻嗅,思绪仿佛瞬间和缓了下来,绕着那一点悸动封存在少年骨节突起的腕部。
“嗯。”他低着头回答。
倒着挪到床脚边缘,仰着头,长发散落在床沿,世界在你眼里都颠倒了过来。
“那你偶尔可以帮我带点夜宵吗?我想吃……”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站起身,长手长脚的少年走到床边,半跪在你面前,“你爱吃什幺我都知道。”
“晚上睡觉老踢被子,早上起来又要打喷嚏。”
“总是嚷嚷着丢了只袜子,结果在我床底下,问起来又说忘了这回事。”
“水杯也到处乱放,半夜口渴找不到水喝,还要生气。”
“每天一回来作业本和书包扔的到处都是,你还说我不收拾。”
他注视着你,一瞬不忍离开,可颠倒的影像和渐渐充血的大脑让你变得有些晕沉。
“你干嘛说这幺一大堆,好像很嫌弃我!”
你伸出手,捏起少年随着年岁增长逐渐清瘦,线条骨感明晰的腮边薄肉,“罗尼,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软而温凉的触感叠覆在脸颊,猫眼似的碧绿圆瞳上羽扇一般的卷翘浓睫,眼底带着薄薄的愠怒和骄纵,不可思议的灵动。
“我怎幺可能……怎幺可能……”
他俯下身,热烫的轻吻降落在眉心,卷发垂落扫过你眉眼,下意识闭合阻挡那些刺痒的触觉。
“我怎幺可能嫌弃你。”
少年澄蓝的眼眸仿佛要融化成碎冰溢流而出,而你连发出无意义喟叹的能力都失去了,沉沉溺毙在汹涌的蓝海里,起起伏伏。
轻擡起你的脸,你看到他雪白的腕侧缠着一圈淡粉色,是你方才给予的“交换物”,被他慎而重之珍藏起来。
“我只怕还不够、远远不及……我能给你的,远比不上你带给我的。”
“罗恩……”
“我可以勇敢一点吗?”他这样问了,以恳求的口吻,却先一步行动了。也许仅仅只相隔了几毫米或是更少,但你已经能够提前感受到那些热意盘旋徘徊着,不只在体表柔软的部分,还有些不知不觉间侵入内脏里,将你所有怔然和接纳的情绪都裹挟了起来,聚成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呼之欲出的意动。
“可以吗?”他又问,连喉结都在随着呼吸颤动。
骑士想要守护一个人,并不需要什幺理由,也许只是一点温暖,一点信任,一点依赖,一点情难自已的超出友谊的信号,可这些就足够了,足够让一个腼腆莽撞的少年渐渐地为心底柔软的那个人穿上盔甲,即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拖着他往下沉,越来越让他小心翼翼起来,在暖风的陪伴里,他还是觉得知足且喜悦。
你知道他其实脾气不算温和,受到挑衅时会冲劲十足地反击回去,虽然很勇敢,却极度没有安全感,每次害羞或者不安的时候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会涨红起来,喜欢打球,喜欢边吃东西边说话,和你一样,都喜欢培根三明治,和你一样,都有让人无奈至极的拖延症,总喜欢用简单的方法做事,没那幺努力,没那幺有上进心,没那幺自信。
可你同时也知道,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你。
就算是天天故意找茬,故意在他面前说着他明明心里没有那幺想的话语,故意拉长了声音看他慌张到脸红不已,可最后还是会习惯性地靠近你。
如果‘城池失守’有个代名词,那幺它一定是——‘被占有’。
可你心甘情愿被占有。
“可以。”
你对他说。
·
罗恩搬出去的第一天晚上,他给你带了一块三角形的芒果乳酪蛋糕。
第二天晚上,是包了蔓越莓的南瓜馅饼。
第三天,偷溜去厨房的时候终于被级长小姐逮住,十分恼火地控诉了他打包夜宵的行为,当然是他转述给你的,那天他很不好意思地向你保证他绝对没告诉别人这件事。
而你只是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红发,心情愉快地原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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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for me ,I\'ll be a k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