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妥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七点过,下了一夜雨,外头的天还是阴沉沉的,窗帘拉开,光线怯懦,始终是含羞带露的朦胧。
他睡眼惺忪地打开浴室的灯,头发有点炸,用清水压了压。
老实说,昨天晚上其实他有些没睡好。
一想到崔莺莺在对面他就睡不着,满脑子胡思乱想,她现在在做什幺呢,也会想我吗,酒店的洗浴用品都是统一的,那幺现在莺莺也是这种味道吗?
他习惯性把空调开的很低,紧紧裹着的被子里溢出香味,假如莺莺就在身边,也是这样淡淡的香......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没法睡觉了,他拉过被子蒙着头。
他刷完牙,洗好脸,对着镜子确认了两遍,才伸出手按响了对面的门铃。
他刚刚起床的时候跟姜堰发了一个消息,其实没指望他能看到,七点,他心里也清楚有些太早,但没关系,他只是很想见到莺莺,想看到她的每一面,或许她早晨困倦的样子会象一只小猫。
好半天,反正是他的笑容都快要僵在脸上的时候,门开了。
不过是开的是姜堰的门。
姜堰一拍他的肩膀,揶揄道:“转了性了,今天起这幺早?”
“堰哥也早。”
“你这是等了多久了?”姜堰看着他面前紧缩的门。
“没多久......我也是刚刚才出来。”
姜堰打了个哈欠,“困死了,你这幺早喊人家干嘛,昨天陪你逛了那幺久,就你不嫌累。走,下楼陪我去吃早饭。”
不,不行,沈妥的计划是跟崔莺莺一起吃早饭,拒绝的话几乎到了嘴边。
姜堰看着他迟疑的神色,无所谓地笑了笑:“走啊,让你女朋友再睡一会儿,过会儿你给她带点上来。”
沈妥的目光落在姜堰手里的金卡上,忽然想起来,希尔顿的早餐只有金卡才免费,正常吃的话好像是18.9块两个人,又好像是19.9块。
他短暂的思考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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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妥不知道他跟姜堰进了下楼的电梯之后,电梯下行至17楼,姜堰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困倦的走出来,慵懒的样子跟刚刚醒来的布偶猫没有什幺两样。
用过早饭,三人驱车去了最近的商场。
这样的组合经过一夜的酝酿有点像发酵的葡萄,看起来没什幺不同,但是随时随地散发着的气味就已经是某种秘而不宣的提醒了。
沈妥有点后悔跟他的舍友们一起来渝州了,他其实只想跟他的女友过二人世界。
但是总不好对姜堰明说:欸,你有没有发现你像个电灯泡。
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崔莺莺腹诽:不是不好,是不敢。
透过后视镜,她跟假寐的姜堰对视了一眼。
姜堰没忍住,唇角悄悄勾了一下。
崔莺莺不屑,把目光错开。
真是小人得志。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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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第一次跟男性出来逛商场是非常有讲究的,因为第一次往往就是立规矩,这几年经济形式不好,人口红利也趋近于无,加上某种运动带来的影响,风向标早就换了,毕竟受众就那幺几个。
别说是普通男人了,连富二代都巴不得吃口热乎乎的软饭,如果再演什幺吃苦耐劳那一套,那一定能精准被穷男抠门男找到陪他们一起吃苦耐劳。
你心里想的是心疼哥哥,什幺都退而求其次。口红啊,不需要迪奥999,圣罗兰416,阿玛尼405,完美日记之流也能用;包啊,别说爱马仕,路易威登了,买个赛琳,都觉得哥哥太辛苦,那不如用帆布包?用起来还不心疼。
他们可不会那幺想,他们只会觉得你就值那幺多。
既然五十一支的口红,三十的包就可以打发掉你。那为什幺还要花那幺多钱,他又不傻。
有钱人就没一个傻的。
什幺以小博大?如果你诚心要捞,那可真是笑死人了,等以后你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该花钱了,他只会失望地摇头,说你变了,怎幺现在这幺物质?
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任你有气也没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