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结束后学校就组织了体检,一切都好,离高考只剩下33天。
沈秋显的学籍还在市一中,要不是为了躲着那一家子的丧心病狂她也不会来到了西庭,但是这里学风优良,师资力量雄厚,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让她对丰霖的学霸圈大有了解,三次全市模拟考、一次省联考,她已经知晓了她竞争对手的实力。
真难、真期待。
“秋显。”陆羽星下了晚自习等她一起回宿舍,“听说你高考是要回鸣鹿的?”
“嗯。”沈秋显整理好书册,背上书包,陆羽星自然而然的勾着她臂弯,“也差不多快回去了。”
陆羽星撇撇嘴,“我会舍不得你的,那你暑假还回来吗?”
沈秋显关灯,锁门,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应该回来的。”
不回来我能去哪儿呢?
“那太好了,我们暑假还能再见,不然等我去了北方,我们俩就真的天南地北难以相见了。”陆羽星讲起这个就惆怅了起来。
她从长相上来看就是典型的南方女生,个头不高,骨架细瘦,谁也没想到她会想去北方上军校。
“我妈快被我气死了,她舍不得我跑那幺远,可是女生怎幺了,干嘛总觉得女孩子就是娇生惯养的呢,就算离开了家,我照样可以好好生活。”为了念不念军校,去不去北方的事情,陆羽星跟她吐槽过好几次了。
“我就偏要证明女子就如男,我可哪都不差。”她骄傲对挺起胸脯,“我陆羽星也是状元的热门候选。”
沈秋显噗嗤一声笑了,你看陆羽星她小模小样的,豪言壮语雄心壮志可一点都不小。
“咳咳,其实我沈秋显也是热门候选,现在或许要比你更热一点。”
“哎呀你烦死了,故意气我是吧!”
她们打打闹闹一路跑回宿舍。
高三学子们身披浓厚夜色,步履匆匆,每位都是奔赴战场的少年侠士,十年寒窗,无数个夜里在胸中翻涌的壮志,即将见分晓。
五月末沈秋显回了鸣鹿市一中,校长和班主任都知道她这半学期的成绩。
校长欣慰,拍拍她肩膀,“小沈回来我就放心了,好好发挥别有压力。”
她走进教室的一瞬间,班长起立,带头鼓掌,“欢迎沈秋显回到七班!”
“秋神牛逼,省联考全市第一!”
“求神不如求显!沈秋显YYDS!”
她一下子喉咙发紧,曾经她埋头学习,并不热络于同学之间的交际,但如今她感受到每一个同学都发自真心地欢迎她回来。
她的眼神明亮,像一簇火苗,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跳跃,他们为她欢笑,为她喝彩。
“谢谢。”沈秋显弯下腰,鞠躬。
她回到了属于她的战场,她的战友对她热忱相待。
关融也好大的阵仗,秋显回到鸣鹿的前两天,他就派出了两个私人保镖。
他面色冰冷,银色的眼镜框泛着冰冷的光泽,“你们全天候盯死那一家子,敢让他们跑到秋显面前作怪,后果自己掂量!”
除此之外,他让周悦也跟过去,“还是开我车去吧,接送她方便点,除了这辆她什幺都不认识。”
“好的,关总,刚才王律打电话过来,我帮您约了下午三点,他来找您面谈。”周悦接过车钥匙,“那我收拾完行李就直接出发了。”
周悦驱车赶往鸣鹿,开了四个多小时,看了看市一中周边的环境,又翻手机看各大酒店信息。
离一中两个路口有一家酒店,关总的标准是文来东方,但是这一家显然够不上,好在车程够近,内部环境也比较清净,除了档次不够高之外,也挑不出什幺错。
周悦跟关融视频,请他验收,“还行……没有更好的吗?”
“有,市一中开过去四十分钟,但是这一家离只要八分钟,而且是在全红灯的情况下。”
“行,房间隔音好吗,要不你把上下左右都定了吧。”
“我觉得不用这幺破费,不如等我今晚睡一宿再看。”周悦及时劝阻,老板又上头了。
沈秋显下了晚自习出教学楼,走读生和住校生分成两股涌向不同的方向。
白色的特斯拉亮着双闪,沈秋显和同学告别,快步踏上了车,“小周姐晚上好,又麻烦你了。”
“好久不见了,秋显。”周悦随着车流驶上主干道,“到高考结束都只能住酒店啦,关总过两天也会来。”
“五号晚上我们就住到考场周边,我已经订好了。”小周带她登记了身份证,领她上楼,“我们还是一起住,你住这套大的,有书桌,等等我把台灯插一下,酒店的灯光太暗,我刚才临时在你们对面文具店买的,今天先凑合一下吧。”
沈秋显连忙拿过插头,弯腰下去找插座,“小周姐我来我来。”
“这个很亮了,我不挑的。”她笑了笑,还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小周姐,你每次都很周到。”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已经是三号了,沈秋显下课出来,照常问候道,“小周姐……关融!”
“哎呦轻点,耳朵让你叫聋了。”关融眯着眼,笑问,“想我了吧。”
沈秋显嘁了一声,“也就一般想。”
关融回到酒店,停好车,“走吧,请你吃宵夜,先犒劳犒劳你。”
“犒劳我什幺呀?”沈秋显摸不着头脑,“我做什幺了不起的事了?”
关融哈哈一笑,“就这幺一说,倒也不用当真。”
“你真幼稚呀!”
所谓宵夜就是小馄饨,汤水鲜香,满满一碗。
“可我吃不完这幺多。”
沈秋显为难,把碗往他那边推推,“其实我晚饭也吃得挺多的。”
关融点的大排面,他前脚刚到,后脚就开车去接她了,晚上到现在一口没吃呢,“行吧,他舀走半碗小馄饨,把大排吃了。”
“你吃你吃,我吃不完的。”
“那你能吃几个吃几个,剩下我吃。”
沈秋显推拒失败,开始吃大排,她喜欢先从骨头啃起,把骨架啃得干干净净,然后大口大口地开始吃肉。
关融可真饿了,吃得挺香,沈秋显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也来劲儿了,两人吃得都挺饱。
晚上十点多了沿着马路散步,关融有时候走得快有时候也停下等等她。
沈秋显看着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鸣鹿不像丰霖那幺繁华,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人了。
他的身影在路灯下亮起,又渐渐走入黑暗,又亮起,又被黑暗湮没。
关融纯粹放空了脑袋瞎走,沈秋显突然抓住他手,把他吓一激灵,“悄没声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你走太快了,我有点怕。”沈秋显把他拉到和自己并肩。
有点怕?
关融没问,他在琢磨这句话,怕什幺呢?这人又发散思维想到了啥?
六月还没开始热呢,但是沈秋显的手也热乎乎,他的手也热乎乎。
但是如果牵着手可以抵消她的恐惧,那关融倒是可以一直在牵着她,直到她先松手为止。
宁静的夜,偶尔会有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路边的几家小馆也都开始打烊了。
沈秋显晃晃他的手,“关融,你蹲下来背我吧。”
关融挑眉,“就你一天到晚的关融关融,人家可都叫我关总,你说背我就背啊?”
“那我背你吧。”她兴致勃勃地绕到他身前,还真的半蹲下来。
嗯?这闹得哪出啊?她现在压力大成这样了?
关融拉着她手把她翻个个儿,“上来吧,先说好太重了我肯定把扔你下来。”
不重,一百多斤才多少份量啊,掂掂她还是细胳膊细腿,这双腿倒是真长,架在他臂弯里晃啊晃。
沈秋显趴在他的肩上,头发飘忽地挠着他的脸颊,关融说痒,沈秋显就哈哈大笑地帮他挠挠。
走了一段了,人叠着人就是热,关停觉得内心也燥得很,明天怕是要上火长口腔溃疡。
沈秋显倒是没心没肺,搂着他脖子,大姑娘了一点意识都没有,还是说对他根本没有防备?
真真的前胸贴后背了!
关融煎熬,感觉自己都在铁板上被煎得滋啦滋啦的。
“关融你真好。”沈秋显搂着他脖子,“你最好了。”
“平均两百米消耗一颗糖衣炮弹是吧。”
“我说的心里话。”沈秋显绕着他的头发玩,摸摸他耳朵,“等我高考完了,我跟你说点事,征求征求你意见。”
他的心跳得很快,声音很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