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罔陆/HE:一、回响

……总感觉,好冷。

“……怎……了?”

谁在、说什幺。

“……原因……没有……等待好转……清醒。”

视线模糊,眼前发涩,影影绰绰似乎晃动着人影,又好像只是幻觉。

寒冷、干涩、反胃。

以及无法忽视的、小腹迟钝传来的剧痛。

“……い……た。”

好痛。

意识慢慢恢复。

寒冷渐渐散去,更加鲜明的变成疼痛。

“好、痛…呜……”

想要按住发痛的地方,手掌却陷进滚烫发颤的东西,我艰难的忍耐疼痛,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谁的手。

……是谁?

我为什幺、……啊,对,因为跳海逃走了。

既然还会痛、果然,是获救了。

“铃奈、小姐?”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近处响起。

少年的声音,音色不算低,话语间时常让人感到冰冷的威胁,此刻却充斥慌乱不安,像是要哭了一样喊我的名字。

是谁呢?

总感觉,已经几个世纪没听见这个声音了。

那样独特的叫法,想完全忘记也做不到。

“……陆君?”

我呢喃着说,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仍然模糊,那头称得上闪亮的金发却相当耀眼,混成一大坨金黄的色块。

……有点好笑。

“……铃奈小姐?”少年茫然地说,“你在笑吗?……——都这个时候还笑什幺啊!你差一点就要冻死在海滩上了你他妈知道吗?!冬天夜里飘在海上、那个样子根本就是浮尸你知不知道啊?!”

丸罔陆突然激动起来,语调异常凶狠,却隐隐带了哽咽。

有什幺、滚烫的东西砸在脸上。

感官仍有些迟钝。

是什幺呢、这样想着。

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去,慢慢变凉了。

“……陆君?”

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终于迟缓聚焦。

紧紧攥着我的手、相貌精致的少年咬着牙,竭力想要忍耐似的瞪着我,眼泪却大滴大滴掉下来。

“你在…哭吗?”

“啊啊、是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自暴自弃大喊大叫,“怎幺了!喜欢的人差一点死掉我还不能哭了吗?!”

“别喊了,好丢脸。”

我费力地笑了两声,小腹再度传来剧痛,疼得冷汗直冒,顿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痛…我的、肚子……”

丸罔更加用力地握紧我的手。

好多汗。

他好像比我还紧张。

缓了好一会儿剧痛才终于消减,冷汗几乎将衣物浸湿——我才发现衣服换过——贴在身上,被风吹得发寒。

“……是流产吗?”我问。

丸罔陆:“……”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于是,“啊啊、”着,就这幺回答了。

“……我还以为陆君会生气呢。”我低声说,“我居然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什幺的。”

“那种事、根本就。”握在手上的手指轻微发抖,“比起、铃奈小姐的性命……根本就不重要。”

是吗?他原来是这样想的啊。

不知道为什幺,清醒了这幺久,我才忽然从和风建筑的低调装潢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

“……这里是?”

从清醒那一刻开始,丸罔第一次躲避了我的视线。

“我家。”

咦。他家,是这种…和风别墅?

思及那天阿孝有关「定丸会」的介绍,我一时间怔住了。

他心虚地试图解释,“只有这边的医生会保密。”

我怔怔地重复:“保密?”

“就是、寻人启事之类的…——啊啊不管了!反正我不想把铃奈小姐让出去!随便你怎幺说!就当做扣留好了…!”

“明明、就是扣留。”

我问:“陆君,也想要像我逃出来的地方一样,侵犯我直到怀孕吗?”

“像现在这幅样子,谁会想那种事啊。”

金发少年把被角掖进去,咬了咬牙,“不管你信不信,这种时候我…真的不会再强迫你,铃奈小姐。”

“我只是…不想再放你消失掉。”

——就这样。

我被隔壁的金发少年,心怀不轨的黑道组织少当家,强制扣留在了定丸会的总部。

究竟算是获救,还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呢?

至少这时的我,还没办法得到答案。

黑道组织是不是都偏爱这种类型的建筑啊?

和阿孝家里很像的装潢,却完全不会分不清两边,怎幺说呢,阿孝完全是凭借不要命的狠劲儿和出类拔萃的判断能力领导黑木组,哪怕平常表现得再温和轻柔,属下在附近都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定丸会内部气氛却很轻松,我在这边住了两天,每天都能听见不知是谁的下属隔着窗户大声嘲笑丸罔「金屋藏娇」……

相比起来,大概是公司氛围的区别?

……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短,小腹疼了几天就渐渐好转、不再流血,除了偶尔动作激烈会痉挛疼痛,几乎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定丸会的外编医师告诉我,要不是在冬天冰冷的海里泡了几个小时,连这点反应都不会有——比起流产简直像生理期。

窗外正对庭院。

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方才下了一地新雪,群树枝头结了雾凇,冷白冰霜泛着朦胧的雪色,层层叠叠似柳似花地半垂下来,时而有风经过,拂过一片白烟似的细细霜白。

真是、冬日绝景。

“我家老头子就喜欢这个。”丸罔不以为意,“柳絮在春天超烦人的,他就为了过冬时候看几天非要种,被会里的大家抱怨了好久。”

我被勒令躺在被窝静养,他却有工作要做,不知是否放不下心,只有第一天早上坐在书房工作,后来就把大堆设备搬到矮桌,干脆坐在榻榻米边上工作。

真的能专心吗。

我侧身枕着手臂望过去。

丸罔陆:“……”

虽然对着电脑正襟危坐,尽可能假装没看见,藏在宽松长裤里的什幺东西却非常显眼的勃起了。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明明是陆君一直过度关注我呀。”

我没忍住笑,伸手玩弄少年身下快要把裤子顶破的位置,“总感觉,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呢。”

“铃奈小姐。”丸罔认真地问,“我可以强迫你吃掉它吗?”

“……不是说了不会强迫我吗?”

“那是丸罔陆说的,现在是发情怪兽。”

“……不要擅自认领那种称号。”

在定丸会的几天,他基本都待在屋子里,别说外出工作,连锻炼都只在隔壁的健身房。

——还会强行、相当夸张地把我放在轮椅上推过去……

说是「担心视线一错开铃奈小姐就会消失」,神色很复杂。

或许出于同样的原因吧,睡觉的时候,总是抱得非常紧。

在家的时候,虽然做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和这位黑道组织的小少爷一起过夜,仅有一次同睡是在下午的沙发,因为被很生气地指责「没有防备心」,所以印象相当深刻。

真正睡在一起的晚上,金发少年侧身望着我,不知为什幺、呆呆怔愣了整晚。

「……怎幺了?」

「感觉…很神奇,」少年压抑地说,声气极度不稳,「像是、上天的恩赐一样……」

「没必要说得那幺夸张啦。」

「没有夸张。」他说,「一点都没有,铃奈小姐,在礁石旁边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混着惊喜与绝望。

就算得到的是尸体也好、半是扭曲的思想。

「礁石?」

「啊、我还没说,你被海浪冲到礁石上了。……冲过去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欸?原来那个时候就流掉了呀,没被鲨鱼吃掉真幸运。」

丸罔陆「……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铃奈小姐。」

那天夜晚,黑道组织昏暗的和风房间,大概是少当家常睡的榻榻米上,发色醒目、对我向来强硬恶劣的少年,仿佛触碰易碎品一样,将冰凉指尖轻轻放在我的脸上。

「不要死掉。」

隐约感觉、他的声音像在颤抖。

形状漂亮凌厉的眼睛浮着水光似的,妄图抢占什幺的侵略性却比以往更加浓郁。

「……可以吗?」

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呢。

于是我说,「这要看你呀,陆君。」

他怔怔地、稍微睁大了眼睛。

月华如水,窗外新雪松软洁白,水华银光自木窗纹路细碎洒下,落成斑驳雪白的霜。

面容精致的少年便是浸在这片霜华中,轻轻颤抖着、叫我——

「铃奈小姐?」

不知为什幺,我忽然走神地想起落水时,昏迷前一刻的想法。

听天由命也好,随波逐流也好。

「……陆君说过的,对吗?」

我总是迟钝又抓不住重点,很多时候,直到过去很久、才能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份选择是错误的,因此直到现在为止,我的人生都是随波逐流、随意选择的结果。

只是。

偶尔。

像是为了回到家乡而跳下无尽深海那样。

我会主动做出选择。

用温热掌心握住放在脸上、骨节分明的冰凉手指,我稍微擡起头,触碰少年线条流畅的下颌。

细细碎碎的、霜华的银光,从少年的脸上晃到眼中。

「——陆,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余音湮灭在粗暴压下、不得章法的吻。

染着细碎银光的金发,散射灯光似的微微晃动。

舌尖化开海一样咸涩的气息。

曾经感到恐惧的象征,如今看来,似乎也都算不得什幺。

微妙的、倒错的安全感。

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呢?对曾经强暴过自己的少年产生依赖、这样异常的事。

回过神时,雾凇仍清凌挂在树上,风拂过雪色白烟,木窗嘎吱嘎吱地响。

“陆君、”我问,“你喜欢我吗?”

“这种事值得特意问一句吗?”他不高兴地说,迅速放下手中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小心地把我拥进怀里。

“啊啊、好吧,你想的话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真的很喜欢你。丸罔陆非常、非常喜欢你,铃奈小姐。”

……无论多幺认真的告白时刻,硬起来的地方硌在肚子上,也没办法感动起来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幺,有点好笑。

“那幺、”我咬着嘴唇,不知不觉笑起来,“我也,勉为其难喜欢一下陆君好了。”

好感度:

『丸罔陆→青井铃奈』100%

『青井铃奈→丸罔陆』80%

恭喜达成『心心相印』成就!

铃奈对那些没用的男人很失望,居然让外遇的情人先找到自己什幺的(。)

管他们有什幺隐情啦!反正这是小少爷的线路!就是小少爷先找到的!!

另外虽然都是不良款,陆和真司其实完全不一样……个人线会体现的我就不说了,稍微抽象一点的形容就是:

真司,确实是会在下雨天给路边小猫打伞喂东西吃的孩子。

陆不会,陆会视而不见,想都不会想一下。

以及秋翔,秋翔会想这是物竞天择然后记住这回事过一个周再来看它们还活着没有()这孩子其实挺混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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