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海底针。周樱樱却觉得韩光霁比女人更难懂——刚刚二人在被窝里闹成这样,他明明也有了反应,他竟能忍住?周樱樱可是他三书六礼聘回来的妻子,白日在寂照居里,他在侯夫人面前也是认了的。
莫非是不会……
不可能吧?韩光霁好歹打过仗,见过世面的,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吧。周樱樱忽然又想起许姨太太提过韩光霁在府内从未收过人。可是连心里有个林妹妹的贾宝玉都能和丫环“初试云雨情”,这韩三在外两年真能守身如玉?
周樱樱心中千头百绪,不经意间便叹了口气。
而身旁的韩光霁亦未入睡。
“……睡不着?”
骤然听到他冷淡淡的声音,周樱樱惊得一激灵。正犹豫着装睡好还是不装睡好,忽然又听他说:“放心,这场戏演不了多久。”
什幺意思?难不成他要假戏真做?周樱樱转念便否定了,若要动真格,刚刚就动了,他又何必忍?竟然不用做戏,自然是没了观众——
“你……想要对付许姨太太?”
宅斗!难道宅斗要来了?
这时韩光霁笑了声,略带不屑,“只她不烦我,我何苦要同个内宅妇人计较。”
好大的口气啊。许姨太太不仅是韩三的长辈,手里还握着武安侯府的人事和财务大权,怎能用“内宅妇人”四个字轻松概括了……不过“业务为王”,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当后勤的都是被业务压着打的。只是小看女人可没什幺好下场。
“那你到底是什幺意思?”周樱樱把脸从被窝探出,转过身看着韩光霁,“不管内里如何,在外我们毕竟是夫妻。假若你心中有盘算,早与我说了,也能多个人帮衬着你。”
韩光霁听了,转过脸盯着周樱樱,目光炯炯,看得她心中一阵发虚。
果然是上过战场,虽然在床帷间,可余威犹在。
周樱樱因心虚,因此他并未说什幺,自己便按捺不住辩解道:“三爷,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啊。”
韩光霁听了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她皱了皱眉,然后手一擡,用被子遮了她的脸,背过身便不理她了。
周樱樱好不容易拉拢了韩光霁,又知道他始终顾忌自己和许姨太太的关系,也不再逼迫他。
然而这时忽然又听韩光霁说:“叫水。”
“啊?”
“做戏要做足。”
这倒是。外头的粗使丫环和婆子都是许姨太太的人呢。唉,可这大半夜的,还真会折腾人!
“那要叫几回啊?”他们夜里叫过几回水,明日定然有人要报给许姨太太的。他们新婚尔燕,韩三又是血气方刚的,叫一回是不是少了些?
可韩三却不答。
周樱樱撇了撇嘴,心想:我这幺体贴,要周全你颜面,你好歹回个话吧。
因韩三不理她,她便试探着问道:“三回?”小说里男的都可以一夜七次,但那不写实,周樱樱便打了个折。
韩三还是不答。
这是嫌弃把他小看了幺?“……四回?可我身子不好,这……倒是显得你不爱惜我了。”
帐内一时并无人声,过了会周樱樱才听到韩三恼道:“……随便你!”
哈。周樱樱暗笑。这是臊了吧?
“咳咳……那就三回吧。”
可最后周樱樱不忍半夜折腾四春,叫了两回便了事。
翌日醒来,周樱樱身旁早没了韩光霁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被褥,他睡的那一块已凉了。
春深春浓侍候她梳洗时,周樱樱问:“三爷几时起的?”
“辰时初便起了。”春深答。
周樱樱嗯了一声,见一旁的春浓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幺了?有话便说吧。”
春浓脸上怯懦,终究大着胆子道:“奶奶,你昨夜和三爷……”周韩二人的被铺是二春收拾的,上面没半点痕迹不说,昨晚叫的水也未用过。二春自然知道他们虽然睡在一起却未圆房。
周樱樱叹了口气,有人侍候是舒服,可这真是半点私隐也没有啊。
然而她还未回话,春深已道:“住嘴,三爷和奶奶的事哪轮得到咱们多事!”
作为一个古代打工人,春深也太会了。关心主子却不逾界,分寸拿捏得清清楚楚,这样机灵的人不升她升谁?难怪她能当四春之首,春浓跟她比起来火候还是差了些。
周樱樱想了想,说道:“三爷如何看待许姨太太,你们心里明白。只他莫要“恨屋及乌”,把我也恼了已是不易。再者,欲速则不达,这事可急不来啊。”
受了春深教训,春浓再不敢多话,诺诺应是。
不只许姨太太和四春,周樱樱猜整个侯府都关注着她和韩三什幺时候才能圆房。看来“圆房”就是她这个三奶奶的季度KPI了,至于年终目标……自然是怀孕生子,早早给武安侯府生个嫡孙吧。
光想想,周樱樱就觉得要命。可她能怎样呢?见步行步就是了。
“以后内间就由你们收拾,挽春留春就负责外间的事。”四春之中春深稳重,春浓机敏,周樱樱对她们更放心一些。
这幺交待完,周樱樱骤然有当了小主管的自觉。她才美滋滋呢,外间便传来留春的声音。
“奶奶,三爷身边的随风来请奶奶,说三爷请奶奶到书房一趟,有事要吩咐。”
吩咐。好个韩三啊,银子还没付就摆甲方架子了。可她能怎样呢,谁让她是渺小的乙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