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来客

应府有上百家铺子,每月月末,光是听各处掌柜汇清账目便要花费应徽棠大半日的时间。

这日如往常一般,应徽棠忙至夜里才停歇。前脚才刚出了铺子的大门,迎面便被人拦住。来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是从乔家别院寄来的。

每月,应徽棠总要去一趟乡下的乔家别院。不为别的,只因她的母亲童氏寡居于此。

信中照例询问女儿身体是否康健,与乔瑜浈是否和睦。诸多繁琐小事与之前寄来的内容别无二致。只是在信尾,一句“今月不必往别院来了,明日我便要去泽华寺为阿煜祈愿,恐许久不归。”令应徽棠的心沉了沉。

别院的信寄到陇安来需得花上一日,想必她母亲今日已经启程。

每年这个时候,应徽棠像被阴霾笼罩着,无法脱身。她的母亲两年前便独自去住了别院,应徽棠去请过几次,却总被一句“恐睹物思人”给堵了回来。

她站在马车前,迟迟没有上车。应春见她脸色不好,出声询问道:“小姐……可还要去何处?”

应徽棠收了信,敛了眼眸。

“去琼阙坊。”

***

文人墨客好风流,白日里聚集在书阁,夜里所往之地便是陇安郡的琼阙坊。

琼阙坊不是寻常的勾栏瓦舍,这里的地坤多是官妓。她们多数因家道中落,沦落风尘。虽做了青楼女子,却比上一般典卖皮肉的妓子要有些许不同,个个有拿得出手的技艺。琴棋书画,诗书礼易,总会有拿手的。

自视清高的文人自然更喜欢这些,这样便显出自己嫖妓实则是在救风尘。好似他们看中的不是姑娘的皮肉,而是其可怜的身世,是在怜惜其坎坷的境遇。

应徽棠一进琼阙坊的大门,鸨母便迎了上来。

“贵客光临,不知应小姐,想要点哪个姑娘?”

满室的脂粉气熏得应徽棠头晕。

“我来找苏苑。”

“苏苑啊……今日有些不巧,苏苑房里已经有客了。”

“既如此,那便算了。”

应徽棠带着应春转身欲离开,却被人撞了满怀。

“嘶~”

撞她的人捂着额头,“怎地这幺鲁莽,你……”

应徽棠鼻尖嗅到一丝信味,眼前的女子应当是一个地坤。那地坤原本嘴里念念有词,却在看到应徽棠的模样时,生生含在了嘴里。

老鸨见状,极有眼力见地上前解围。

“洛小姐怎地出了门,方才不是还在苏苑的房里?”

洛简揉了揉额头,把视线从应徽棠脸上移开。

“我方才出门买点心去了。”只见她手里提着一打得月楼油纸包的点心。

“应小姐,这便是苏苑今日接待的客人,其中的一位。”

应徽棠与洛简移开些距离,“方才多有抱歉。”

“没……没事,也怪我自己没有看路。”

洛简不好意思道,又忽然想起什幺,“姐姐也认识苏苑?”

“正是。”

“原是苏姐姐的熟人,那不妨随我一道上去。”洛简攥住应徽棠的袖子,笑吟吟道。“竟从不见苏苑姐姐提起过你这样一位朋友。想必我阿姐见了,必要醋了。”

“不必了。”

应徽棠扯了扯袖子,却未扯动。说话间被洛简拉着上楼,两人已到了苏苑的房前。

洛简推了推房门。

“怪哉,门怎幺锁了。”房门似是被人从屋内上了闩,洛简空出一只手拍着门。

“皇……阿姐,苏苑姐姐。这门怎幺开不了了。”洛简朝房内大声喊道:“我买完点心回来了,还带了个一位姓应的姐姐,听说是苏苑姐姐的朋友。你俩快点开门呀!”

门内无人应答,洛简还想继续叫门,却被应徽棠制止。

“洛姑娘,你阿姐与苏苑恐有不便,你我不如还是离去吧。”

她们与屋内仅隔了一扇门,青楼里的隔音自是没必要做的太好。身前的洛简懵懂无知,可她应徽棠是已有家室的人。自几声不寻常的声音传入她耳朵,便早早地猜到房内的两人在做些什幺。

“有何不便?”洛简满脸狐疑,“我与阿姐好不容易才找到苏苑姐姐,她俩叙旧怎可以撇下我。”说罢还想敲门。

应徽棠无法与她直言,只能由她去了。

“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日后有时间再来造访。”

“诶诶~”洛简慌忙追了上去。

房内的木床上,苏苑等到门外没了声音,才敢让嘴里压抑许久的呻吟倾泻。

“嗯…洛篁,轻点。”

身上的天干听后,反而更加用力地挺了身,喘着气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阿苑方才隐忍的样子,真叫人喜欢。可孤也喜欢你的声音,像孤从前送你的黄莺一样,叫的好听。”

苏苑听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上用力想要推开洛篁,逼得洛篁只好停下动作,退出苏苑的身体。

身下的地坤明明还未舒服,却死命咬着牙忍耐着体内的情潮,像极了她们不情不愿的初次的时候。洛篁自觉自己失言,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静默的地坤冷不丁出声道:“洛……殿下莫不是忘了,苏苑……从来不是殿下的玩物。”

“是我说错话了,阿苑你别生气。”

洛篁从身后抱住她,耐下心来哄她,连称谓也自觉降了个级。

亲吻着地坤的肩头,她半是转移话题,半是真心地问:“我怎幺没听你说过,在陇安交了什幺朋友。”

苏苑不自觉地瑟缩了肩,思绪果然被带跑。想起方才洛简话里那位姓应的姐姐,才反应过来洛篁在说谁。

“是位陇安的富商,先前曾为我解过围。”

“哦……那孤应当见一见才是。”

“你……见她做什幺?”苏苑按住洛篁贴着自己的小腹,正要向下探的手,呼吸渐渐不稳。

“她既是有恩于你,孤自然要去认识。”

洛篁脸上的狡黠一闪而过,手从苏苑的压制脱出来。

“我寻了你那幺久,从未查到你还有了一位朋友。自然是怕分别了这幺久,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手掌直接抵到地坤脆弱的柔软之地。

“嗯唔……”苏苑惊呼一声,手揪住枕头。“你……胡说什幺?”

五指分出三指,沾着先前释出的体液滑进了甬道,洛篁一边抽动着手指,一边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自是容不得有她人觊觎你。”

她的另一只手握住苏苑左侧的酥胸,指尖在心房的位置打转。

“阿苑这里……只能是孤的。”

苏苑半阖着眼,脑袋里的思绪断断续续的,却怎幺也抓不住,随后大脑一片空白。重新能思考的时候,身子已经被洛篁扳正回去。洛篁覆在她身上,正爱怜地望着她。

“殿下……”

苏苑擡手拭去洛篁额头的汗珠子,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作了其他。

“殿下该回去了。”

洛篁脸上一凛,“回去?”

这已不是苏苑第一次拒绝她,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旧还是被刺痛。

“你要我回哪里去?”

“回……回京城,回殿下该去的地方。”苏苑偏过头,藏起自己的不忍心。

“呵……”洛篁冷笑了一声,掰过苏苑的脸,不让她避开视线。

“这些日子,你这些话已经说的比我们见面的次数都要多了。”

洛篁分开苏苑的双腿,收敛着自己的怒气,手上尽量温柔着。

“阿苑,你以为,只要我们分开,孤便会忘了你吗?”

苏苑往后缩着身子,却被洛篁一把抓住了脚踝。天干压着她,握着挺涨的腺体不顾地坤的阻拦,全部挤了进去,激得苏苑皱起了眉头。

“若是真的可以,孤又怎会在这三年里,都忘不了你。”

耳畔的呢喃带着心悸的悲凉,苏苑的眼泪瞬间充盈了泪水,身下干涩的有些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洛篁见她流了眼泪,终是不愿再说什幺令人伤心的话。

她一面吻去苏苑眼角的泪水,一面挺动腰身。苏苑的身体随着腺体抽动泛出了水,进出容易了不少。

“再者说,三日前母后奏请皇兄给孤赐了封号。”

苏苑脸上带着迷惘地瞧着洛篁,对方像是要打消她最后的防线,律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而说出话也像是为她的拒绝挡去了最后的退路。

“现下,陇安郡是孤的封地,你又想让我去哪呢?”

泪水终于不可自抑地淌了下来,苏苑认命般地抱住洛篁,闭上眼睛擡腰迎合。

另一边,洛简跟在应徽棠身后。

“我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

“萍水相逢,不足挂齿。”应徽棠带着应春出了琼阙坊。

“怎能算是萍水相逢,姐姐既是苏苑姐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我与苏苑实则算不得深交,姑娘你对我不必如此上心。”

“我……”洛简一时寻不到继续与应徽棠交谈下去的由头,灵机一动搬出方才的事来。

“姐姐你也看到了,阿姐与苏苑姐姐将我关在门外,我现下可是无处可去了。”

“你可以叫鸨母为你再开一间房。”

“那……那怎幺成呢?”洛简想不出辩驳的理由,只能来回念着不行。

应徽棠转身离开,她又继续跟上。

只好停下说道:“既然姑娘有心与我结交,不如去得月楼小酌几杯。”

洛简果然不加思考,便跟着她一同去了得月楼。

****

今夜应徽棠心里烦闷,故而想找人对酌。她曾于一场应酬中,帮着苏苑免于一位富豪的纠缠,自此结下交情。

苏苑原是尚书千金,久居京城。只可惜,因他父亲贪墨而遭受牵连,被押进教坊司充了官妓,三年前才到琼阙坊,成了四大魁首之一。

自她二人相识,从不过问彼此的事情,只偶尔应徽棠会在她房里喝上几杯,听她抚上几曲。

今日苏苑有客,她本想回铺子里独酌,却遇上了纠缠不休的洛简。

“得月楼不是每日酉时便关了张吗?”

“是何人与你说的?”

“我阿姐。半个时辰前,我想吃得月楼的点心,她说若我去晚了,得月楼便关门了。是她说得月楼酉时关张,我才急冲冲来买了点心。”

“那姑娘怕是受了你阿姐的诓骗。”应徽棠想到房内正翻云覆雨的两人,洛简若是回去琼阙坊,势必会妨碍她姐姐与苏苑的好事。可是这与她又有什幺关系,应徽棠自然不必为这些事操心。

可她瞧出洛简的执拗,也心觉这姑娘对陌生人不设防备,实在欠缺教训,定然是世家里受尽宠爱的小姐。若她今日不依她,怕是要一直跟着自己,甚至还会去四处探听自己的身份。

她带着洛简进了得月楼,于自己常年定下的包厢里,向小二要了一坛她存的酒。

几杯酒下肚,洛简便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嘟囔着应徽棠的名字。

“徽棠姐姐……”

应徽棠自斟自酌着,却被这一声徽棠姐姐拉回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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