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原本准备客套两句,进了门才发现余枫根本没有想要和她交流,甚至连人影也干脆消失在了客厅。
环视了一圈后,林可便径直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沙发太松软,还是她实在是困了,没过一会儿林可便又眯了眼,整个人陷作一团。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模模糊糊地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她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天下学早,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的林可飞奔回家,兴高采烈地打开门却见到了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人在沙发上和另外一个阿姨亲亲我我。
站在门口的林可失了神,手里为一家人买的蛋挞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那是她专程绕了好几圈去城市的另一边买回的同学们之间口口相传的蛋挞。
她踩着蛋挞走了进去,连着她的心一同踩碎,碎成了一片一片。
地上的金黄还残留着出烤箱的余温,那个持续了十六年甜腻的梦仿佛也跟着一同破碎了。
唯一不同的是,梦里她推开门,那个不认识的阿姨变成了妈妈,她捧着蛋挞进门,笑得一脸灿烂阳光。
余枫从卧室出来拿着水杯经过客厅去厨房,见沙发上的人似乎睡着了,还缩成了一团,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不知道梦到了些什幺,沙发上蜷缩着的女孩往里侧又靠了靠。当余枫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所停留时,时间已经过去半分钟了。
尚在睡梦中的林可忽地被一阵铃声惊醒,半梦半醒间她以为是手机响了,慌乱地坐了起来伸手摸手机,拿过来一看却发现并没有什幺电话进来。
听见身后有了响动,转头见余枫出了卧室走向大门,才意识到原来是他家的门铃响了。
都快12点了,还有人来?
林可迷糊地睁着双眼朝门口望。
那边的余枫还未将门彻底打开,进来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嗓音便已传了过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老哥儿,我刚跟小媳妇吵架又被赶出来了,今天就让我蹭一晚呗。”
走进来的男人似乎轻车熟路,却没料到沙发上还坐了个人,看见林可后不禁呆在了原地,仔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走眼。
愣神完后退了两步拿肩膀撞了撞余枫,“可以啊,几天没见就金屋藏娇?我这边水深火热的,你倒是逍遥啊。”
余枫懒得搭理,顺手丢过去一双拖鞋。“说了多少次,换了再进去,我有洁癖。”
男人换拖鞋的时候话也没有停,聒噪得让林可觉得这人上辈子可能是个机关枪。
“余枫,你什幺时候学会把人小姑娘往家里带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不是冰清玉洁一人吗?”
换完拖鞋后男人顺势坐在了林可左侧的沙发上,盯着她的眼睛闪闪放光,仿佛要把她打量个透彻。
“小姑娘,你们一起多久了?他都没告诉我,也太不够意思了。不来都不知道,家里竟然还藏着个这幺貌美的小娇妻。”
林可的表情有一瞬间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
不知道是该评价余枫交友不慎,还是本来他们就是一路人。
男人看着余枫正在冰箱那边给他拿酒,转了转眼珠又开了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言,余枫的好兄弟。”介绍完后朝着林可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还刻意地拿手在嘴边挡了一挡。“这个人你到底喜欢他哪儿啊?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
已经站在路言背后的余枫咳了一声。按住了额角就快要跳起的青筋。
路言嘿嘿一笑,接过了余枫抛给他的百威。
“是邻居。她忘带钥匙了,在等朋友送钥匙过来。”
余枫用看智障般的眼神打量了路言一眼,伸手把他拎了起来。“有什幺事进去聊,再乱说话明天碰见你老婆了悉数告知。”
一提到老婆路言的表情明显变了,气势也蔫了一大截,和刚才进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林可差点以为他现场表演了一个川剧变脸。
路言一面推着余枫往卧室走,一面敷衍地说道:“进去聊进去聊。”
又转头朝林可喊了句:“小美女,那咱俩就有空再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