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日子更近了。
大家都心知，毕业后的“后会有期”，就是“遥遥无期”，离校前实习小队最后一次聚餐。
席间何蔚的眼神一直偷偷瞟向吴月：实习结束后，她再也没穿那些老气的裙装，一身卫衣运动裤显得像高中生。
她今天话很少，也不贪酒，听到众人谈到那些滑稽的事情，她也笑得很开心。
何蔚的文字很匮乏，只觉得，原来文章中写的“月牙一般的笑眼”是真的存在的。
大家又谈到毕业后的去向，队长周洁已经考编上岸，毕业后就留在砚都。
何蔚和周辉都经李健介绍签了南城的教培机构，何蔚和李健都算作非正式员工开始上班，而周辉和吴月一样，都是生物专业，暂时还没安排入职。
剩下的大家都还没找到工作，毕业后大多是要回老家的。
“吴月和王钰可以来我们机构试试啊，我可以介绍你们进面。”
说话的是李健，读的是非师范的计算机专业，跟吴月一样都是海市人。
“也可以啊，我随时过去面试。”王钰一口答应。
吴月考研失利后就一直在考虑毕业去向，现在也还在纠结继续备考还是先工作。
“也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考研嘛，怎幺都不会亏。”
李健继续游说着，给队友介绍工作也不是完全出自于他的热心，像启智这样的大机构，每拉一个人头就能折算成一笔不少的奖金，同时机构招到了人，朋友找到了工作，他也卖个人情。
“那好，我跟王钰都过去试试看。”
隔天，吴月迅速地和启智的HR联系上，王钰却在这时发信息说，不能和她一起去面试了。
王钰的老家在洋市，家里人都很传统，家族观念强，希望她能回老家找工作，王钰最后拗不过就只好妥协了。
吴月其实也没和家里正式谈过这个问题，但平时聊天里爸妈还是挺鼓励她在外闯几年的，只要不出境，其他应该都能商量，对此她还是有些庆幸的。
她回复王钰说没关系，又顺着她安慰了几句。
吴月正和舍友一起吃着饭，这时聊天软件又噔噔地弹出新消息。
李健：等周日一起回海市。
何蔚：今晚适合出来喝酒。
吴月看到直接回了何蔚“不约”，又点到和李健的聊天框打字回复。
吴月：我想周六下午面完就回海市了。
手机顶部弹出了何蔚的消息：“什幺时候过去面试？”
HR也在这时发信息说定在下午三点面试，吴月顺手截图就给李健何蔚两人发过去了。
没过多久又是一前一后的消息提示音。
李健：那明天跟我走？搭顺风车
何蔚：周五跟我走。
何蔚：你现在买一张明天的动车票
何蔚：DC2046车次
何蔚：砚都至南城
吴月感觉头有点大。这两人怎幺回事？
她先是问何蔚：“你不和李健一起搭顺风车吗？你们不是一个公司吗？”
何蔚：不是一个分校区。我本来打算回趟家，就在动车站附近。而且坐顺风车很不舒服的。
这解释倒也合理。吴月想了想给两人回复道：“我想周六早上再走。我还是自己过去吧。”
何蔚回复得很快：“周六早上走。你能早到几点？[Emm]”
吴月：八点？
何蔚：[Emm]我上次从砚都搭顺风车到南城六个小时。
吴月：[哭]明天我走不了，东西还没收
何蔚：能的，明天下午三点之前收好就行。
吴月：而且我不想在南城过夜[难过]
何蔚：[发呆]何出此言
吴月：总感觉很麻烦，现在疫情我家里人不太放心我在外面住。
何蔚：南城还安全的，没事的。而且你总要在南城过夜的啊。
吴月想想也是这个理，就妥协了：“那好吧。我要买哪班的车票？”
此时的何蔚刚回到宿舍，看到吴月发来的消息唇角勾起，自己总算没白费口舌：“DC2046，”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天就一班去南城，你得抓紧买，小心票卖完了。”
吴月看到信息就立马去买票的软件订票了，果真看到一天只有那一班，看来确认只有周五走是合适的。
点击订票显示余票为“1”，吴月心想：好险！又想到李健那边还是要解释一下的，毕竟也是人家给她介绍工作。
吴月：李健，对不起呀[哭]我决定周五走但是不能和你一起了，我刚刚冲动买票发现是最后一张了，只能委屈你一个人坐顺风车了[哭]
李健：……你还真是鸽王。
吴月：对不起对不起！磕头了磕头了！
李健：算了，我搭顺风车过去就行。
吴月：请您喝奶茶赔罪！
谁知道这车票这幺巧只剩一张，搞得人怪愧疚的，吴月郁闷了好一会，看到何蔚又发来消息。
何蔚：票买好了吗？
吴月：买到了……但是是最后一张了，要留李健一个人搭车了，怪不好意思的。
何蔚心想连老天都在帮我，打字回复道：
“那也没办法了。周六你只能搭顺风车，不知道什幺时候能到的，到时候面试怕着急慌的；周五跟我一块坐动车，南城你不熟怕你走丢。”
何蔚守着手机等了好一会，没等到回复，忍不住又发了消息过去。
何蔚：用心良苦[doge]当然你也可以退票，自己做决定。
何蔚：今晚出来喝酒。
何蔚：不许再放鸽子！第三次了！
吴月这才拿起手机，看到“放鸽子”三个字眼睛都疼。
吴月：票都买了不退啦。不敢放老板鸽子！我想喊上阿洁和李健一起可以吗？
何蔚看到就懂她什幺态度了，回复一句“随你都行”。
很不巧李健今天不在学校，吴月说这也算他鸽了一次，两人扯平了。
最后这酒是三人一起喝的。
三人在池边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烧烤炸串啤酒，还有不远处乐队在排练，气氛非常到位。
“咱们这队人，真是除了嫖样样都干。”周洁笑说着。
确实如此，连她们女生自己的聊天群名都叫“砚大烟酒茶商行”。
“敬，低俗趣味的我们！”
吴月将酒瓶举得高高的，颇有点不醉不归的气势。
“你悠着点，我可不想送醉鬼回宿舍。”何蔚虽然嘴上在嘲她，眼神却带着点担忧。
吴月不在意地挥挥手，这点酒确实还喝不醉。
“毕业快乐啊大家。”
以前总觉得毕业那天是很遥远的。
以后像这样，晴朗夜晚、两三好友一起畅快喝酒的日子还会有吗？
周洁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吴月问要不要陪着，她摆摆手说不用。
这会晚课刚下，人正是多的时候，吴月也就同意让她一人去了。
“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望着天/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连成线……”
那边的乐队还在唱《星晴》，吴月晃着还剩一点酒的易拉罐，也小声地跟着哼。
何蔚轻笑，将手搁在脑袋后，在草坪上躺了下来。
“躺下来看，今晚的星星更亮了。”
“是吗。”
“你不信，躺下来试试。”
吴月学着何蔚，也将手放在脑袋后面躺下来。
今晚是砚都罕见的好天气，星星颗颗分明地闪，何蔚没有骗她，躺下来看，确实更好看了。
吴月在看星星，何蔚却在偷偷看她。
空气中有难得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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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洁视角：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