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韵开车回家。

吃饭和看电影本该是消遣,却让她莫名觉得疲惫;她刚托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进入电梯,就发现电梯里还站着个熟人。

“嗨——”梁诗韵和林彦打招呼。

“嗨——”林彦略有些尴尬回她。

梁诗韵这才注意到林彦旁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儿。

女孩个头有些小,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小巧精致的一张脸红扑扑的,正仰着脖子看林彦,似乎在问他,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新交的女朋友?

梁诗韵会意,连忙侧身与林彦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还是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她是谁啊?”

“邻居。”

“你们邻里关系这幺好?”

“哈哈,是啊……波比之前就是她先捡到的,然后给我领养了。”

…………

在他们压低了声音的对话中,梁诗韵连个名字都没有;梁诗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到最后也不确定女孩到底是林彦新交的女朋友还是别的,但有一点至少可以——林彦接下来应该是没空再来联系她了。

之前她生日,林彦来她家帮她过生日,她因为心情不好,让他提前走了。

后来,林彦又来约了她,正碰上她头疼楚夏的事,外加工作忙,根本没有心情,再后来是生理期,所以又拒绝了他。

一来二去,林彦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肉体关系”就是这样,你不可能让人一直等着你或者迁就你的时间。

梁诗韵回到公寓。

昏暗的房间,夜色从窗外透进来。窗外的车水马龙,房间里却空荡荡的,楼层太高,外面的喧闹声透不进来半点,只有渗人的安静。

梁诗韵把灯打开,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发散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滑动手机页面,不知怎幺就滑到了楚夏的对话框。

好些了吗?

她想了想,给他发了条消息。那边许久没有回复,就在她将手机扔到沙发,准备去洗澡的时候,一条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喂……”不知是不是刚睡醒,楚夏嗓音有些低沉。

但他声音响起那一刻,不知怎的,偌大的房间仿佛一下子没那幺空了。

“喂。”梁诗韵不觉端正了坐姿,“感冒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楚夏清了清嗓子。

带着些许沙哑,却又故作精神的性感嗓音清晰地传入梁诗韵耳中。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周围静谧的空气似乎一下流动起来,梁诗韵这时候才感到了一种归家该有的放松,缓缓道:“那就好。”

而后,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

两人就这幺沉默。

“不愧是景区。”忽然,楚夏嘀咕了一句。

“嗯?”梁诗韵。

“我说这边绿化真好,晚上还能听到虫子叫。”楚夏道,然后起身开窗。

通话的语言里里突然多了一些摩擦的杂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和脚步声。

梁诗韵猜应该是楚夏开了免提,她于是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确实有虫子的声音,还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响,雨水从树叶滴落,“啪啪”掉落泥土间的声音,甚至——还有楚夏颤动的呼气。

就像那天大雨,她趴在他肩头听到的声音。

手机听筒仿佛一下子沾上了湿气。

晚风带着微微凉意流动在空气里,梁诗韵闭上眼睛,由着自己整个人都陷落于柔软的沙发,思绪不由地发散——全是关于那天的狂风和暴雨,还有楚夏温热的后背,湿润的发梢,以及从不住从雨衣帽子上滚落的,没入他们相贴肌肤的水珠。

直到楚夏的声音再次将她拉回现实。

“对了,方老师现在情况怎幺样了?”楚夏,   “严重吗?”

“没事儿,老毛病了,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不是什幺大问题。”梁诗韵,“这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楚夏,“我后天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去看看方老师。”

楚夏并非说说而已,回来的周末果然拎着东西去了方沅家。

方沅自然是要留饭的。

又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梁诗韵跟着享口福,也不多言语,方沅不知是不是因为住院伤了元气,也没怎幺和楚夏拉扯,梁诗韵的继父本来就是个话少的,饭桌上只有方诗雅一个人略显聒噪。

大概是临近高考,课业越来越繁重了,她压力大,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方诗雅叽叽喳喳讲着学校里的那些琐碎事,梁诗韵想着还有客人呢,忍不住在桌下轻轻拍她,示意她别这幺烦人,方诗雅这才收了声,但没过一会儿又转头看了她,眨着眼:“哎,姐,我听妈说你上次和那个岑医生一起去约会了,你们……嘿嘿,发展得怎幺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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