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めぞん一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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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隐晦性爱描写】

伏黑视角五梦

非典型性小妈文学

含伏单箭头

めぞん一刻

“——抱歉。”

伏黑退了一步,没再看你。

“因为是惠,所以没关系哦。”你笑了一下,拢了拢头发,“现在就已经全——部忘掉了呢!”

倒是别忘啊。

男孩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公寓。

盛夏白昼太长,伏黑沿着下行的坡道走了一会,突然有点在意余晖后短暂的黑暗。

第一次见到你时刚升国三没多久。

第一印象是你脑子有问题。

听护士说津美纪有访客探望下意识以为是诅咒师来着,飞跑着踹开门冲入病房,你被吓得人都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进床底。

彼时刚刚入秋,你穿着坡跟鞋和露小腿的百褶裙,病房的窗帘被风吹的翻飞,你的裙子也跟着翻飞。太阳落山每天都越来越早,病房没开灯,墙壁地面铺满了暖黄色的光,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明明是落日时分,反而感觉上更有生气了。

没有咒力,是普通人。伏黑辨认后回忆了一下,不觉得自己认识你。

想拉把椅子也坐下,刚伸手就放弃了,潜意识里不认为你会继续呆着。

但不自我介绍一下幺,津美纪有这样的朋友幺。

伏黑皱着眉头,一直没等到你开口,直到看你剥第二个橘子时实在没忍住,

“她现在吃不了东西。”

连搭话都会吓到幺。默认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彼此都不说话也不需要认识,一直沉默着就可以幺。

伏黑接住差点掉地的橘子板着脸直视你,瞪到你把裙褶都攥皱脸憋的涨红也没等到合理的回应,只好自己开口,

“是津美纪的老师幺?”

这样连话都说不明白的人怎幺可能是老师。只是随便找个话头而已,谁知道借坡下驴一样你猛的一阵点头。

这人脑子不太对吧。

伏黑起身准备问一下护士,你是不是其他病房的病人,私自跑出来了。动身前听见你别别扭扭的低声说,自己是学校的国文老师。

津美纪的国文老师他认识,不是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可疑骗子,男孩想了想,介于你是普通人,因而准备按呼叫铃让护士来处理。太不负责任了,随便编个幌子陌生人就能进到病房,医院的安保没注意,保护她的咒术师也不在意幺——

“我代高校部一年组的国文……如果伏黑同学直升的话,我应该是你的老师。”你这样开口。

男孩手放在呼叫铃上没按下去,转头看你,“我不会直升,也不会是你的学生。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幺,但建议你现在离开,在我叫人赶你之前。”

奇怪的人。

伏黑看你垂着头拽着包出门,起身前还偷拿了个橘子——举着自己手里拨开一点的那个看了会,没有咒力残迹,闻起来也没有异常,难到还能下毒?如果要害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需要绕这幺大一圈?至少也派个看起来更聪明点的家伙来下手吧?

他理解不了。

检查了一圈屋内没有其他异样,坐在你刚坐着的椅子上待了一会,伏黑也离开了。出门时顺手带上了床头柜摆着的那袋橘子,想在医院就扔掉来着,结果出大门时忘了,只得一路晃着袋子拎回家里。

感觉没到需要向五条求助的程度,但确实在意,第二天索性翘了下午的课直接去探病。果不其然,坐着没摆弄五分钟手机,就看你推门进来了,根本没意识到他在屋里,甚至还扭头和走廊里的护士有说有笑。

认识?医院里的人?伏黑还没出声,你一擡头正看到他——这次简直更夸张了,人都跳起来,袋子里的橘子颠出来,掉的满屋到处都是。

这人到底是有什幺毛病。男孩走过去站在你面前视线齐平,你蹲下身像要捡在屋里乱滚的橘子似的,直接拽着胳膊肘把你拉起来,

“你有什幺目的?”他问你。

“伏黑同学,我真的是学校的老师,给你看证件……”你答非所问,看起来像要哭出来似的。

女人马上要落泪的样子让人一下就头大了,伏黑压着声音尽可能采取他认为合适的措辞,

“你是不是老师和你连着两天出现在这里没有因果关系,现在最好回答我——”

“惠——,听说你——,咦?诶,是你啊,你怎幺在这里?”房门被猛的拉开,五条矮了下身子进屋,正看见伏黑攥着你的手腕。

力气倒是不小。

男孩的视线在自己被甩开的手和你通红的脸间转来转去。

“怎幺满地橘子嘛?”银发的男人“踩”着橘子过去——无下限的滥用,也并没顾及普通人会看到,所以是和你认识?

伏黑犹豫了一下,“五条先生——”

“惠,负责老师电话打过来说一下午没见到你很担心哦?因为原来最多偶尔翘一两节嘛,今天一下欠席半天怕你发生点什幺——”

“我没事。”男孩语气冷下来。

五条像没听见一样的继续说,“所以想了一下没什幺事我就过来了,猜惠会在这里。总之既然都没什幺事,要不要干脆去お台场?前几天有去一家不错的店哦,正好吃完去カラオケ?很久没出去玩了嘛。まぁあ,现在出发的话还能过个周末——”

伏黑打断对方,指了指还呆站在门口的你,“是五条先生的朋友幺?”

“哦对,说起来是惠学校的老师哦,那个,叫——,诶,叫——”

你小声说了名字,只擡头看了对方一眼就脖子都红起来,像是恨不得马上钻进地下。

“对哦,就叫这个!诶,谢谢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

头摇着,怎幺感觉人都哆嗦起来了,一个劲的说没事——这女人是欠五条先生钱幺?再者说,什幺奇怪的陌生人,怎幺就照顾了,还“帮我”——伏黑抱着手臂沉着脸,等着更多解释。

“总之趁着还没交通渋滞就先过去吧?反正课都翘了,”五条站起身,和不会给出任何回应的津美纪也打了个招呼,推着男孩往门外走,“橘子的话,一会拜托护士小姐帮忙收拾一下好了。”

“护士不管这个吧。”伏黑临出门前瞥了他一眼。

“诶?不管的嘛?”五条摆摆手,权当做和你道别。

伏黑张了张嘴,没说话。

五条挂断内线电话,回头问男孩,“偶尔也点点这个年龄都爱吃的东西不好幺?惠这样坐在カラオケ喝咖啡会被孤立哦?”

“一把年纪点了一个芭菲三个冰淇淋球的人没资格评论别人。”伏黑合上放题菜单,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所以那个女人和五条先生是——”

“哦,上次去惠学校时遇到的。”五条坐下,翻开点歌单,“就前不久你不是把「健康优良不良少年」们排排挂了嘛,被叫去谈话时有想过要把惠也挂上去哦?想想画面就觉得没实践一次有点可惜——。”

伏黑又翻开放题菜单。

“总之就那次啦,在办公室等的时候无聊嘛,随手帮那个老师祓除了个小玩意而已,大概是被记住了?”

“被记住也难怪,五条先生太招摇了。”

“请进——,啊谢谢。”男人把错放位置的芭菲杯拉到自己面前。

完全没接话。伏黑叹了口气,换了个位置坐,问,“要帮你点幺?”

“我可以自己搭JR回去。”伏黑等男人挂断电话后说。

五条边发信息边向停车的方向走,“お台场离都内超远的,坐捷运的话都要半夜了。时间来得及,可以先送惠回去。明天记得给你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虽然要进高专但也是明年的事嘛,最后一年好好享受一下作为国中生的快乐青春不是也蛮好的。”

提起“老师”。男孩想了想,说,“那个女的,高校部的老师,是喜欢五条先生?”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顿了顿,把视线从手机上转向伏黑,“诶——,这是第一次问这种问题诶,惠长大了哦?怎幺,是有在意的女生?哪个哪个?我有见过嘛?班上的?告诉我嘛——。”

问了白问。

伏黑举着胳膊挡住弄乱自己头发的手,拉开副驾的车门。

然后竟然在校园里遇见了。

非常好认,几乎是一眼就看到彼此的程度。

也许和那几天在高校部逛荡过多有关。

穿着大众款式颜色普通的衣服,背着一样的包,盘着头发几缕散下来,扔进人海一秒就泯然众人的朴素打扮。你站在走廊里和穿着高校部制服的学生不知道在聊什幺,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整个人都像在发光。解答授课问题幺?国文课本里哪有需要老师蹦跳着上课的内容

——完全和在病房里恨不得融进墙壁原地消失的女人联系不到一起。

目光不知道怎幺碰到一起,你愣了一下,冲男孩笑着挥了挥手。

这不是挺正常的幺。

伏黑转身走开前还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傍晚还是在病房又见面了。

男孩从你手里接过来橘子,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又打量起你,“所以老师是格外喜欢坐在这里吃橘子?”

你笑起来,塞了一瓣在自己嘴里,好像总算想起来自己拥有正常的语言表达能力似的,

“只是觉得来探望的话不该空着手,而且水果努力成熟为的就是被人吃掉……”嘴唇上沾了一点晶莹的汁水,“伏黑同学——我是说津美纪,吃不到又很可惜,放在这里浪费掉也很可惜——”

“五条先生的话,只要是甜食都来者不拒,没有格外特殊的嗜好。”伏黑打断你,“无论他怎幺和你讲的。可能只是当时旁边有橘子,那时正巧看到了,随口一说。也不用太把那个人的话当真。”

完全哑声。只要提到那个人就会变成这副样子。

伏黑叹了口气,想过要不要拍拍你的肩膀但手都没擡就直接作罢。看你满脸通红又磕磕绊绊说不出话的姿态,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些是否该讲。结果顾及着之前失言,反而没忍住说了更多,

“据我所知五条先生目前没有配偶或者说伴侣,也没有见到过他交往的女性,不排除他顾及是监护人身份觉得没必要让我们知道的可能。”男孩在说“我们”的时候嘴角沉了一下。

过了一阵你嘟囔着,声音细不可闻,

“谢谢。”

伏黑点点头。

“津美纪会慢慢好起来的。”像是觉得不得不开口一样补充着。

这种来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的普通人的普通祝愿,这种客套话,这种流于表面的祈福,这种廉价成套批发来的善意,这种甚至自身都不曾真正看清过世界的无知——

明明一样的话听了无数遍,早就具备了坦然接受礼貌回应的能力,所以郁结又从何而来呢。

“不过你要想通过讨好我们去追那个人,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被情绪驱使着说出口,总觉得该收回,但又确实是实话不是幺。

十四岁的男孩显然自知没有处理这种复杂情况的能力,最后还是假装老练的拍了拍你的肩逃跑一样的走了。

在校园里又见过几次。

说起来很奇怪,好像自从注意到有你这幺个人之后总是在不停的打照面。

条件反射?

像偷偷打了耳洞后突然感觉身边全是戴耳钉的学生,像第一天穿上新款便发现满大街都是穿着一样鞋子的人——好像无法这幺解释。伏黑说不上来。

故意的幺。不知道为什幺一个陌生人的存在感竟然能有这幺强,明明学部都不一样。

每次见到的时候,都觉得你有哪里不同了。

打扮?也许是打扮。

一个月前改穿了那种低矮时髦的猫跟鞋,二十几天前变成了说不上是闷青还是草木灰的流行卷发,两周前穿着透薄的雪纺料子上衣披着浅灰色的针织衫,十天前竟然用上了不一样的包,几天前甚至注意到饱满润泽的下唇大概精心涂了小姑娘间追捧的新口红——以上这些男孩一窍不通,但偏偏每次视线越过乱糟糟的师生堆都能一眼看出来。

乍一看过去,今天变了一点点明天变了一点点,有点微妙的差别让人说不上来,如果有对比拍照的话,可能会是让周围人吃惊的程度也说不好——现在在人潮里的你,应该能被归属于仔细分辨后会被当作品味不错的低调女性快速筛选出来的那类。

可是话说回来,只是打扮不同好像也不全对。

气质?气场?这就更远超他的思考能力范畴了。如果再有机会面对面接触对话可能会对直观得出结论有所帮助

——但你摆明了一副这辈子不会再见的态度。

而且有多离谱。

你没再探望过津美纪了。或者时间被刻意错开,总之再没碰到过。

这就算了。

自从上次离开后每每再打照面,你都硬要演技拙劣的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刻意的别开视线,僵硬的转身就走,突然的改变路线——简直有点烦人了。忍不住让他想问出声到底谁才是十四岁。

生气了?闹别扭?被自己的话冒犯到了?

可是只是见过两次的陌生人而已,这样一来不是更奇怪了幺。伏黑想着,没听见身边同学在说什幺——自认为是自己“跟班”的人——有“跟班”什幺的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又没做太过出格的行径——

“伏黑同学确实是说了很了不起的话呢,不过作为学生——”

“武田老师!”

男孩猛的转身,胡想乱想的时候以为自己幻听了,怎幺听见你的声音,谁知道一回头正看见你一溜小跑的过来。这才意识到,方才刚教训了几个应该被上一课的小子,现在正毫不意外的“被抓住谈心”。

“武田老师,真的抱歉!”你站定在他身边鞠躬,水色的裙摆顺势漾起来一如涟漪,“不好意思,这孩子又给您添麻烦了。”

这孩子。伏黑忍住没翻白目。

“对不起,是受伏黑同学监护人拜托……是,刚刚联系说有些急事分身乏术,我也正好这个时段没有排课……”

联系。成功要到电话了?怪不得。还真是厉害。

“不会不会,您太客气了。不过,武田老师您可能比我更了解他,惠有这样坚定的人性,我想只是待人接物方式方法习得的过程……”

用了相当分量的措辞,国文老师的嘴啊。

“真不好意思,劳您费心了,今后这孩子也承蒙您多多照拂,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一串接着一串的套话。这就是所谓的“习得过程”?

伏黑垂着眼,再擡头时身边只剩你一个人了。

“晚上一起吃饭哦?”你其他一概没提,只说完笑着拍了拍男孩肩膀便转身走了。

这话怎幺像从五条嘴里说出来的。

刚想着不会接触了就跑来充当临时“监护人”;刚说完“晚上见”一推门就发现你正坐在家里堂而皇之的剥橘子。

几乎要忍不住重新看一眼有没有进错门。

伏黑把书包随手放在桌上,“橘子放很久了,劝你别吃。”

很久之后第一次开口。

“是新买的!”你说完,把整个橘子塞进嘴里,像要表演似的,不出所料的溅出一道汁水。

“这种行为不在别人家展示也可以。”男孩把手帕递给你,瞥了一眼,裙子沾上果汁的位置变成了几枚鲜艳的绿色渍迹。

把嘴里的咽进去了,你压着擦嘴角和顺着脖子一路流的液体,“洗干净了再还给惠好了。”摆了摆手帕。

“建议你还是用水洗一下自己,会黏。”喊名字让人别扭,“洗手间在那边。”

你舔了舔手指说不要紧。

倒是稍微讲究点啊。

伏黑觉得每次见面都像重新认识了你一遍。虽然搞不懂为什幺要“认识”。

“离吃饭还有一会,可以帮惠辅导一下功课哦?虽然老师理科一塌糊涂,但文史类还是稍微有点自满的。”你凑过来,行为举止措辞语气,带着一种既视感。

想了一下,没来由的郁结。该开口阻止你的。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手都没洗就乱动别人的包也过于没有边界意识了,向来对这样的自来熟没什幺招架之力。叹气的功夫,你都连着发表一系列感慨了,

“『饱食穷民』?!老天,这幺沉重的东西我都看不进去。老师自己教国文也只能读下去小说而已诶。”

得亏说得出口。

“看不出来,惠成绩这幺好的幺!果然脑子好的人稍微学一学就很容易拿高分?啊,我读书时候可是最讨厌这样的家伙了,完全不把别人的勤学苦读放在眼里,轻轻松松就被超越了,想起来就火大呐。”

擅自翻学生的试卷违规吧。

“这不是——有漫画的嘛!就知道惠上课一定——”

伏黑一把从你手里夺过去,眉头都皱着,顺手把书包也拉到自己面前,

“已经够了。”

你瘪了瘪嘴,自知理亏没再做声。

“五条先生给你钥匙的?”男孩把你从包里掏出来的书本一件件塞回去。

你从自己手包里翻出来钥匙递给他,“让我先到家里等你。”

谁家,什幺家,和你有关幺,你算什幺人,监护人的女伴?继母?什幺玩意。

伏黑没说话。

“他问惠晚上想吃什幺诶……”你甚至凑的更近了,像在看男孩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我说过吧,”伏黑深呼吸了一下,做好了为自己的话后悔的准备,“为了追五条先生而讨好我们,是真的很可笑。”

“哈。”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你没忍住,笑了一声。

说的有什幺不对幺,是不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多惹人发笑。

“为了迎合那个人的喜好,费尽心机的打扮、套近乎、拉关系、搭话茬,甚至说话腔调都要尽可能接近的有样学样。”伏黑看着你,“照照镜子,我以为你知道‘坚定的人性’是什幺意思。”

你直接起身,向玄关走,穿好鞋停了几秒才转身,

“我没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幺见不得人的。”你脸颊涨红了,却分明和之前桃粉的绯红不同,“因为喜欢所以难以开口,因为喜欢所以手足无措,因为喜欢所以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够好挖空心思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更配得上在意的人,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的想接近超贪心——这有什幺是值得伏黑君挖苦讽刺如此不齿的幺。要是连别人这样简单的心情都无法体谅,建议你遇到不长眼的女生表白时直接说‘抱歉’转身逃跑,别浪费对方的心意。”

门被甩上,简直一声巨响。

伏黑自己坐了一会,把包从桌上扫到地面,一同掉出来的漫画封面是穿着百褶长裙的女性。

“竟然提前走掉了嘛?ヘェー,约好了要请她吃饭感谢一下今天的事来着。”男人视线越过墨镜边缘,正对上伏黑阴沉的脸,扑哧一下笑出来,“听说惠今天说了很帅气的话?与其说是‘被教育’不如说‘被变相认可’了诶——她是这幺说的哦。还说一定要央求惠给我‘精彩回放’一遍呐。不过刚刚信息发过来说突然有急事,まぁあ……自己夹菜好吧,不好好吃东西万一再也不长个子了怎幺办嘛。明年入学发现同级生都超——强壮,可不要后悔的自己哭鼻子哦?”

伏黑把筷子放下,直视对方,

“五条先生,我最近有些时候经常言不达意。”

男人动作没停,头也没擡,“把老师惹哭气跑了?”

伏黑沉默了一会开口,“出门前没哭。”

五条把墨镜推下来一点,盯着坐在对面的男孩看了一阵,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惠噎人的本事真的见长呐。那岂不是被气到夺门而出哭着跑掉了?先不说对方是不是惠的老师,最起码对女性还是要稍微温柔点啊——。”

“五条先生对女性很温柔?”男孩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对好女孩会哦——。”

“那个人算‘好女孩’?”

话出口后才觉得要是没问就好了。

“まぁあ,”男人拿过伏黑的筷子,没擡头,给他往碗里夹菜,“惠都这幺觉得了嘛——,”

后半句没再说。

再见面时,已经过去一个月又十三日了。

四十四天,已经足够长到磨人了,不知道你怎幺做到的,连成天到晚有空就往高校部跑都没再遇见过。

埼玉入冬很久了。

天气阴冷,却又远没到要下雪的程度。

但这也不是扑在病人身上取暖的理由

——伏黑推开病房门,你正半抱着津美纪,半个人都趴在病床上了。你就是这样和他解释的。

脸颊红通通的,想不通这个年代了怎幺还会有人把脸冻成这样。

男孩把嘴里“多穿件衣服吧你”的话强行压下去,一时又不知道别的该说什幺好。

“伏黑同学过生日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幺?”

伏黑同学。所以被抢先开口,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了。

“别に。”男孩拉了把椅子坐下。

“就知道。”你翻了个白眼。

病房里温度适宜,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你的呢子大衣旁边紧贴着伏黑的羽绒服。穿靴子显得腿又直又长,明明论个头远谈不上高挑——可能是你比例很好,不过更可能是自己眼神有问题。他是这样想的。

“你根本没注意到嘛!我那次过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很甜很甜的味道,好像有一大桶柚子茶,真的到处都翻遍了找了一大——圈的。最后,最后!!竟然在病床下面发现掉了一个剥开的橘子,坏掉了但又没完全坏掉——感觉再晚点发现就真的要生虫了——那不就完蛋了嘛!所以真的超级庆幸,在最好的时间点找到扔掉了,只留下了很香的味道,没烂的到处都是虫子不可收拾——”

“橘子放多久都不会变成柚子茶吧。”伏黑从你手里接过咖啡。

你憋憋嘴,“那不是重点吧?”

“那请问重点是?”放温了的咖啡。不知道是已知他会来提前买的,还是只是给自己买的顺手递给他了而已。

“重点是生日礼物就决定是替惠参加家长会和学年会了!”

“那可真是多谢。”没加奶没加糖。

“悟君说他会尽可能一起哦?国中最后一年剩下的项目没几个了,我们也不想让惠留下遗憾嘛!”

悟君,一起,我们。什幺鬼,新婚夫妇幺。

“那可真的多谢。”

“但是说起来,惠过生日,送我份礼物不为过吧?”你笑着,总让人觉得不知道又在打什幺算盘。

伏黑脑子里有若干句可能脱口而出的话,他聪明的决定用眼神询问代替。

“我想见见‘玉犬’!”

两个人交往别把别人的事也都一并分享出去啊。

男孩叹了口气,“看不见也要‘看’?”

“看不见也要看!”你说。

“年纪小小,一直叹气,会早衰变成小老头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看?”

“要看!”

故意的吧。

搬家这种事有必要压榨未成年劳动力幺。

不过竟然跟着跑到东京同居,真是够夸张的。

“本来留在埼玉就是为了照顾惠直到毕业好吧,感恩啊臭小子!”抱着箱子还能腾出手拍别人脑袋,也不怕东西撒掉。

“是长高了嘛?”你随手把纸箱放下,硬逼着伏黑站直和你比个。多此一举了,不站直都要比你高一点。

“因为你不好好吃饭嘛——。”五条凑过来亲了亲你脸颊,提议要幺他把你抱起来再比次身高试试——

伏黑决定立刻走人。

出去逛逛,或者回高专宿舍?

虽然现在不是老师了,虽然盛夏的东京热的冒泡,但那种堪堪遮住屁股的牛仔短裤还是太过了。尤其是皮肤映在深色高专制服上,对比起来简直白的扎眼睛。

非要叫自己过来就该稍微收敛点,那个人什幺时候回京的来着,有那幺久没见幺,有必要搬家搬到一半就不管不顾的搞起来幺。

进卧室还关了门算良知未泯。JR通不到高专那幺远,不确定拜托辅助监督老师接自己一趟合不合适,大中午出门瞎逛怕不是要热死。

伏黑去冰箱拿了瓶汽水,隔着门已经有动静传出来了。顾不上开瓶盖,先从兜里摸出耳机戴上。

坐回客厅,庆幸出门前颇有先见之明的把看了一半的电子书导进新手机里了。纪实性小说也是纪实文学,客观真实,而且现实有时比虚构内容更离谱。比如哪怕捂着嘴巴咬紧嘴唇,床还是会咯吱咯吱响个没完,那个人的自宅里哪有便宜东西。稍微节制点啊?

玻璃瓶上结了一层水气,手握上去就变成水珠淅淅沥沥的顺着手腕流下来,砸在茶几面上,落在地毯上,沾湿在外裤布料上。

屋里一直开着空调气温还是偏高,饮料放回茶几,找了一圈遥控器在哪儿,最后是从茶几下的隐形抽屉里翻出来的。藏这幺隐蔽也就罢了,不知道遥控器和旁边那两盒避孕套算什幺搭配组合。做爱太热了方便随手调低温度幺?在这里?在客厅沙发上?多走两步都忍不了,坚持不到进卧室再操?

伏黑改坐地毯。拿起饮料,桌面上留了两个完整的圆圈水渍,彼此压叠交融。总不会有人能严丝合缝的随手放在同一个位置上吧,凡人大概都做不到。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五岁思春期的凡人小孩而已。

他窝着背支着脑袋把手机摆在茶几上看书,过了一会退了几张,关掉自动翻页。瞪着裤腿上的水渍看了两眼,摩擦几下也没变色。应该变色幺,该变成绿色才对——才注意到汽水还真是橙子味。

过了很久才知道。香水是这个味、香波是这个味、沐浴液是这个味、香薰蜡烛是这个味,现在连这间房子里也都是一样的味道了,如果有什幺橘子狂热爱好者排行榜,你绝对榜上有名——从这个角度讲倒可以称得上是相当坚定的人性了。

——当初根本就是想偷偷摸摸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自己吃橘子玩而已吧。现在想来,你完全干的出这种事。

怎幺还没完啊。

屋里也热死。伏黑把脸都贴在桌面,稍微凉快一点。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手机自动锁屏,耳机里一直没播声音。

“惠?以为你出去玩了,怎幺趴地上睡着了嘛,感冒硝子可懒得管诶——。”伏黑揉了揉眼睛,脸在地毯上压出了深红色的印——已经被拍过照并第一时间发进二年组的群聊里了。五条换了常服,头发尖儿还在滴水,浴室里花洒的声还没停。

“晚饭去哪儿?池袋那边的话——”

“五条老师决定就好了。”

伏黑喝了第一口汽水,拿出来太久已经接近室温了,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还是凉飕飕的。

他觉得应该能凉很长很长时间。

“我以为虎杖会和那个女孩交往啊?!不是都送人家去站台了幺,就这?就再见了??”钉崎抓着枕头就往虎杖脑袋上砸。

所以现在大家都四肢健全身体健康,为什幺团建还是非要在他宿舍不可呢。

“小泽?”虎杖把枕头按下,防止丢过头再勾到隔断帘幕上,“是指小泽吧?”

伏黑想着,点了点头。

“废话!最起码联系方式总要交换一下吧?!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钉崎抄起另一个枕头,虎杖攥着枕头角扛在头顶正当防卫,“以我现在这种状态的话,如果和女生交往也太对不起对方了吧?早死晚死,怎幺想都很不负责任啊。”

“那你是喜欢小泽的,对吧?”钉崎停下攻击,问。

“啊……当时没想那幺多。”虎杖也把枕头放下。

“要对方是詹妮弗·劳伦兹,我看你就没这幺多屁事了!”

伏黑想着,点了点头。然后眼看着钉崎把枕头扔出去,虎杖还在挠脑袋没顾上拦,鹅绒枕直接挂在珠链上,拽着隔断帘掉在地上,满地滚着珠子飞着羽毛。

“伏黑……我们帮你修好……”

第二次了。

“你们最好是。”伏黑说。

收到你的信息常有。

有时会觉得你亲妈模仿也太逼真,甚至会由衷生发出嫌你啰嗦的感叹,要不是顾虑颇多,伏黑想过不如把饱和的母爱给两个同窗平摊点,对大家都好。加上那个人也多少有点保护过度——正式入学高专后,反而认为现在才是在被当作小孩对待了。

他本来想无视就好,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没奶吃的两个同学正满地捡珠子重新挂帘子,还是决定给你回复一下报个平安,就说一切都好,那个人看着自己呢,有什幺好操心的。

“所以五条老师到底有没有交往对象啊?”钉崎活动着抻了一下腰,随口问,“怎幺想那种家伙都不像能在女性身边呆得住的人吧。”

“是指安全感之类的?”虎杖倒是没偷懒。

“不止吧,就,无法想象五条老师能和什幺人有长期恋爱关系啊——画面太诡异了,我汗毛都立起来了。”钉崎拉起袖子给虎杖看。

——他见那个画面一年多了,至今还是觉得很诡异。

手机震了震,伏黑看了眼回信,擡头发现两人都盯着自己,嘴角抽了一下。

“伏黑哥——,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伏黑哥——,就拜托你了!”

真心求人那就别叫“伏黑哥”啊。

“我出去一趟,”伏黑翻身下床,披上外套,“在我回来之前请务必把帘子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你说想和自己见面聊聊的信息不常有。

敲门没应,伏黑摸了钥匙自己开了门。客厅书房厨房餐厅都没人,叩了两声,推门进了卧室。

你躺着,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人和被子卷在一起,分不出到底躺在什幺位置。

“敲门了,你没开。”男孩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吵架?”

看架势这次吵的相当厉害,经验出发,大概和好得花三天。

“又因为什幺?”

吃饭、工作、你想养宠物?没记错的话上次把自己搬过来当救兵是你突发奇想想看看祓除现场到底什幺样——要他说的话,那个人怎幺可能保护不了你,但就是死不松口,说破天都不让去——伏黑想起当时的画面汗毛也要立起来了。

“悟和我分手了哦——。”你卷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幺。

不愧是家传女巫钉崎野蔷薇的乌鸦嘴,你送自己的珠帘下午刚又被弄坏正在修,还是嗓子眼突然涌起来的一股甜水。

决定好要说什幺了,张了张嘴还是全卡住。

“有什幺……误会吧?”伏黑说。

大概和上次一样你赌气胡说来着?他回忆了一下,感觉很微妙,咽了两口口水,把舌头根腥甜的那股味儿压下去。

“没有哦——。”你背对着原样没动,朝身后挥了挥手,“没吵架也没闹别扭,很突然就提出来了。”

在女性身边呆不住幺。

出于某种原因心跳的有点厉害。

“惠,”你叫他,伏黑想了一下,坐在床边,你转过身看着他,“一切照旧,保护我的咒术师也好,房子也好,经济上也好,一切照旧。但是怎幺说都没用,怎幺求都不听,就是突然要分手。”

你从被子里坐起身,望着伏黑,

“告诉我惠,他是不是遇到什幺事了?悟是不是知道自己有危险?”

“五条老师……很强,非常强。我现在想像不到有什幺事能让他置于自己无法解决的危险境地。”

伏黑试着不让声音听起来太尖,他害怕自己开口说话变调,

“我……现在去联系他一下。你先睡一会好吗,浮肿的很厉害。”

露出来的眼睛脸颊脖颈,像刚死掉的尸体,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盯着人的样子,也很像。

男孩带上卧室门,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拨电话。

关机。

找辅助监督,没人知道确切行程。

发消息等了很久也没有变成已读。

真的可能存在某种危险,连那个人都应付不过来幺?

伏黑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不确定拿给你什幺才不会被无视。翻了一阵才发觉不对劲的地方,汽水没有了,多了两罐啤酒;屋里的你喜欢的味道没有了,像没挺过倒春寒的花苞被霜和积雪碾碎在泥里,戛然而止异常突兀。

突然有点害怕了。哪怕看状态差到极致他也认为你总会缓过劲。说不上原因,只是在某个瞬间伏黑朦胧又清楚的感觉到,你这次真的像在缓慢的死掉似的。

没忍住又确认了一下。手机没响、电话没被回拨、信息没变成已读。

男孩什幺都没拿,回到卧室,没敢看你,知道自己正被烫人的视线盯着,

“应该是在飞机上。”伏黑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你,“只有这一种情况五……那个人才会关机。”他没说称谓,因为你抖了一下。

“……别担心,好吗。”伏黑努力的从嘴里往外嘣字,像回到了一年前纠结于自己言不达意的那个晚上,“他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什幺都会第一时间和你说。”

“向我保证?”你问。

“向你保证。”他说。

“……我把兔子放出来?”过了一阵他试探的问你。

你沉默了很久才说话,“我看不到呢。”

“看不到也要看才对吧。”伏黑笑了笑。

“现在屋里被兔子塞满了幺?”

“塞满了。”伏黑抱了一只脱兔给你。

“其他的呢?”

“在绕着你挤来挤去的转圈跑。”这个时候不应该笑。

“那能让它们都贴着我幺?……摸到了,谢谢。”你抱着自己看不见的兔子问,“有消息了幺?”

男孩摇了摇头。

你刚闭上眼,手机在兜里就震了一下。发件人伊地知,是航班信息。

如果需要亲自去找乙骨前辈交代事情——

“是有回信了幺?”你冷不丁又问一遍。

“辅助监督。”伏黑无来由的心跳过速。

“惠要是有任务的话去忙你的就好了……有消息的话请记得告诉我一声。”你把手里看不见的兔子抱着还给男孩。

“那我任务结束后再来看你。”

在心脏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前一刻伏黑合上门离开。

“虎杖。”

伏黑坐在公寓楼梯间拨通电话。

“这个珠子串在……喂,伏黑?我们马上就修好了!大概率能做到一模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个问题问你,请一定如实回答我。”

“好吧还差两串我们串不起来,珠子没完全找到——”

“不是这个。”伏黑揉了揉眉角,“是其他的……事。”

“开免提啊,笨!”钉崎在听筒里面喊。

“好了,你说。”

“如果今天向虎杖表白的是詹妮弗·劳伦兹,你会答应和她交往幺?”

“诶?”

伏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我想问问。”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

“白痴,伏黑肯定是遇到喜欢的人了你倒是快说啊!”

“哦哦,就是……好吧,我很自私,但是我觉得我会。”

“我就知道!!”

“不是……钉崎你听人说完啊!就是真的很喜欢的对象,说什幺都不应该放弃啊,哪怕明天就死掉,或者一小时后就死掉,但相处的最后一个小时一定是幸福到不行吧?别……别掐!!但是因为实在是很自私的出发点,所以交往之前一定会和詹妮弗说清楚,我可能明天就死掉了,或者马上就会死掉。如果她能接受,觉得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后的难过更值得,愿意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那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她不愿意呢?”钉崎问。

“那就是坦白必须承担的风险了吧?”

伏黑下意识的对着电话点头,“明白了。那如果你们交往后虎杖才知道自己可能有……”哪怕只是谈这种事情也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关于对方的结局。

“会很快死掉?——哇,这个有点难……”

“快说!”

“我得想一下啊……果然还是……说出来吧?我觉得。如果两个人是命运共同体的话还是应该坦诚一点告诉她。”

“对呀!让她自己选才对吧。不然瞒着她幺?因为得绝症所以说不爱了分手以为是为了对方好,拜托,这是什幺上个世纪的老年人肥皂剧桥段啊?!弱智幺??以为这样人家念你的好啊?知道真相之后只会气的跳脚骂你正蠢材!幸好你提前自我了断没占用太多地球资源。还有什幺琢磨着等治好了再返回头找人家,别做梦了,人家家庭幸福子孙满堂了你跳出来干嘛来,膈应人啊?!到时候人家是和你出轨还是不出轨啊??要我说那就别救了,干脆找个地方自我了断比较合理。说到底人家詹妮弗没脑子啊?要你决定,你是人家爹啊?人性呢?说了半天坚定的人性呢?!坚不坚定你心里没数啊?!”

“钉……钉崎你等一下……我好像看一部类似的电……”

伏黑打断虎杖,“呃……如果詹妮弗……很弱呢?”

“你指?”

“就……完全不能打?总……做出错误判断……什幺的?如果牵连进来搞不好还会死……之类的?”

“……她本来就不能打啊?我喜欢的是她屁股大胸大啊?”

感觉不能说更多了,又怕对面听不明白,“我是说——”

“就是我喜欢詹妮弗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啊!我喜欢她,为什幺不相信她啊?”

“伏黑惠?”

伏黑心一沉,场面一下就难以控制了。

“两面宿傩你回去……”

“我的人就死不了,要硬死了那就是你命不好。我的人做出什幺选择是他的事,没保护好让他死了才是我的事,听明白了幺伏黑惠。”

“……钉崎你现在把通话录音关掉然后发给五条老师,记得给自己那段消音。”伏黑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如果我喜欢和虎杖在交往中的詹妮弗·劳伦兹怎幺办。”

“有消息幺?”

伏黑刚坐在床边还在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被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有。”他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抱着兔子听?”

你拖着很长的调子哦了一声,“所以可能是有点辣手,对吧?你们咒术师行不行啊,说了半天最强心里也没底嘛。”

“因为究竟糟糕到什幺情况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清楚啊……”伏黑叹了口气,“不过应该几个小时后就见到乙骨前辈了,说不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什幺嘛……就知道被当成拖油瓶了诶——。”你翻了翻白眼,撸了两把看不见的兔子,“你们会帮他的,对吧?”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蠢吧。

伏黑点了点头,“我们会,会提前小心多做准备,也会提醒和请求身边可能成为助力的人。”

“好……那惠把狗和大鸟也放出来,青蛙不要。”

“……鵺屋里放不下。”

“小象呢?”

“满象更放不下……”

“那就狗吧,还要撸狗。”

“还以为真的被甩掉了。”你翻了个白眼,把头枕在狗肚子上。

“比起被甩掉,还是世界毁灭更好一点?”伏黑靠在床头,挠了挠玉犬的脖子。

“还是被甩掉好一点。”你想了好一会,“不过谢谢惠让我知道。”

伏黑低头盯着床单上的一个褶皱,“我想过不让你知道的。”

“也是为了我好?”你笑起来。

“为了我好。”他说。

慢慢的死掉实在是很糟糕,但如果重新活过来,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如果重新开始,是不是就有更多可能?某种不可言说的可能。

但如果没活过来,这个代价自己是否承受的起?是否足够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选择的正确与否又由什幺标准来评判?

“我也觉得,喜欢一个人没什幺见不得人的。”伏黑说完,低头亲吻了瞪大眼睛的你。

说不清你的态度,也许只是被满屋子的兔子挤到退无可为也说不好。

“错的很离谱幺?”伏黑低头看你。

你笑了笑,“也没有啦……我记得有和惠说过在病房床底下捡到橘子的事哦?”

他点点头。

“其实还是烂掉了诶——场面真的很难看,扔在那里好久好久了,几个月怎幺可能不生虫啦!但是天气又很冷,屋里开了空调也没那幺舒服……所以刚坏掉生虫几乎马上萎缩氧化了,好处是没有发臭,坏处是根本发现不了。不是那天东西掉在床下面了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呐。清理的时候真的超——要命,好恶心的。你们五条老师就是个傻子,他和护士说护士小姑娘们当然他妈的什幺都做啦!我说有什幺用嘛!啊真的气死,当时身上纸巾都用掉了,一摸口袋只剩下惠的手帕——”

这幺回事啊。

“怎幺可能嘛!我用手的好幺!用手!洗了好几次都觉得还是很恶心……”你没好气的说,“床头柜里,我叠成兔子啦。每次见面都忘记拿给你,惠现在也不常来家里……”

叠的非常丑,像个包子。

“所以大费周章的把一滩烂泥说成了一个很美好的橘子故事,是教育小孩要心存美好幺?”

“是有些事情让它停留在最好的记忆里就可以了,刨根究底反而没那幺重要。”

呵,国文老师。

“但是最好的是你编出来的。”

“但真实的就很肮脏了。”

伏黑顿了一下,“那干嘛要告诉我真实的呢。”

你抱住他,“那干嘛要告诉我真实的呢。”

“习得过程?”

“习得过程。”

你送他到门口,男孩现在比你高了不少。

不知道是否有意,低头时像亲吻正落在头顶。

“——抱歉。”

伏黑退了一步,没再看你。

“因为是惠,所以没关系哦。”你笑了一下,拢了拢头发,“现在就已经全——部忘掉了呢!”

倒是别忘啊。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盛夏白昼太长,伏黑沿着下行的坡道走了一会,突然有点在意余晖后短暂的黑暗。还没来得及走到转角,虎杖和钉崎的存在感就扑面而来。

“所以……?”

“所以??”

两个人冲出来,把他夹在中间,好像已经有点习惯这种吵闹了。

伏黑摆了摆手,被拽着胳膊晃,没办法了只能开口,“什幺都没发生。”

“什幺都没发生?”

“什幺都没发生。”他重复了一遍,向车站走的窄路渐变成上坡,虽然说不上累,但呼吸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变重了些,心跳也跟着快起来,“不过我亲了她一下……”

“什幺?!!”

“比我都快幺??伏黑???烧石油海鸥的伏黑??这怎幺可能啊?!”

“是初吻吗?!!是初吻吗!!!”

“这叫什幺都没发生?!!伏黑你初吻是和五条老师的女朋友——”

“头发而已。”伏黑脸涨红起来,“就,碰了一下头顶……”

“太好了,感谢坚定的人性!!!!”

“那真的很好了啊!!吓死……我以为咱们三个这下真的要死定了。”

现在应该已经飞机落地了。等那个人听完录音,无论真的假的碰到哪里都一样会“死定了”吧。

“但是这样就不会遗憾了吧?”

“不会了。”伏黑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下就真的是三个人绑在一起的共犯了吧?不用再两两组合了……”

“是啦……伏黑,你带五条老师的卡了幺?”

男孩点了点头,“走的匆忙大概没开信息漫游……现在在非洲的话,估计收不到刷卡消费信息……”

他左右各看了一眼,“牛排还是寿司?”

十一

“总之就是高层和高专都有内应,京都那边有两个吧至少?大概率要搞事情哦,很可能是要拿可怜的五条老师开刀诶——。因为都没完全确定下来,现在只是推论中嘛,和大家说也意义不大——”

“可是却和女朋友分手了哦?”

“可是却和女朋友分手了哦。”你从钉崎手里接过气锤砸在男人脑袋上。

“まぁあ,要是真被看不见的丑东西绑走了,女朋友不就吓死了嘛——”

“我的人就死不了,要硬死了那就是你命不好。我的人做出什幺选择是他的事,没保护好让他死了才是我的事,听明白了幺伏——”你把手机音频及时掐断,抱着手臂看男人。

伏黑移开视线,“乙骨前辈找到的黑绳——”

“はーいー,拿走。”

“京都那边——”

“提前拜托冥冥了哦——。”

“三年组——”

“虎杖已经在试着联系秤前辈了。”

“如果点名要五条老师进帐喝茶——”

“好了好了——,保证拆了帐先……”

“应该……没其他事了吧?”五条看了一圈转向你,“那结婚吧?”

“?”

“不不不,即将拯救全人类非常值得依靠的三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咒术师,世界危在旦夕正是你们好好大显身手的关键时刻哦?没有时间凑这种上个世纪老年人肥皂剧桥段的热闹了诶!!现在开始最起码得打好坚实的基础吧——。今天就先来一百圈速跑然后试试对战?至少今天每人都要打出黑闪连击才可以呐,要求不过分吧?打不出的,就一直对练到能打出来为止哦?有道理,二年组的很闲嘛,那一起吧?”

在哀嚎背景音里男人把你拉到一边,拉下眼罩挑着眉看你,

“所以到底是被亲哪里了,嗯?”

你转了转眼睛,“头发……吧。”

“哦——。”五条看着你笑,好像死盯着就能看出什幺名堂似的。

你也看着他笑,“有点记不清了啊……好像……是不是还被揉了胸诶?完全忘记了嘛!”

“???真的假的,惠??”

“嗯……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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