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就到了春节,皇宫里虽然不必大宴群臣,但终归要办场热热闹闹的家宴。
与后宫妃嫔见个面也是祖例,为的就是后宫不受宠的女子,也能得见圣面。
除夕当晚,天气冷的格外湿寒,北风呼啸隐约夹着雪花,拍在人脸上冰凉麻木。
即便冻的身上没有温气,各宫依旧是姿态各异,衣着光鲜,争奇斗艳,在瑟瑟寒风中楚楚动人。
今晚上太后面前有荣兰伺候,裕泰就留在了凌春宫值守。
匆匆换了衣裳就出了舍下,刚走到宫门口,老远便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
凌春宫中黑灯瞎火,万籁俱静,暮色里只有守夜的宫人,雷打不动的站立看守。
“裕泰”
楚辞终于等到人,高兴地冲着他摆手。
“你...”裕泰觉得心脏都要被她吓出来,连忙三步并一步的跑过去,拉下她左右摇摆的小手。
担忧的温声怒喝“你胆子也太大了。”
顾不得礼数,大手顺势滑到她的手腕,匆匆把人先拉到一旁,相对不显眼的地方。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腕,包裹着细腻的肌肤,认识几个月,这还是头一回这幺近的接触,以往他早不知离多远了。
楚辞也未经人事,家里又无长兄男子,自然没异性如此亲近过,闻着对方身上的皂荚味,害羞不已。
平息过后,女子独有的体香从楚辞身上传来,裕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不自然的松手,忙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口中结巴的提醒道“下次别站在门口,凌春宫是重地,巡夜的侍卫多,万一把你当成图谋不轨之人,事就大了。”
裕泰的浅浅低语宛若夏日的蝉鸣,虽然声音响彻耳边,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楚辞听得耳朵痒痒的,扰得心间麻麻的。
拿出黑色的布裹,小手慢慢的交给裕泰,活像个没吃着糖的孩子,语调委屈,挠人心肺。
“我是问过小松子,说你今日留在凌春宫值更,就过来把这个给你。”
裕泰先是没有打开,手指就这幺隔着掐了掐,然后擡眼看了看女子,最后忍不住还是打开了。
一双藏青的宫靴,针脚稠密,鞋底里衬铺着多一层棉花,垫子是压在棉花上不会嫌高,从外看更不会知道其中玄机,这不是宫里领的官靴。
“跟你穿的鞋一样大小,我问过小松子了。”
小丫头没有擡眸,乱入的冷风吹得她小脸通红,裕泰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此时她的模样,一定娇羞可人。
奴才命贱,在宫里更是如同草芥,哪怕是得主子青眼,也活得如履薄冰。
人情冷暖裕泰早已经尝过,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打心底知晓人性薄弱不经敲探,可没想到竟有一天,会得到一女子如此厚爱。
裕泰久久不语,浸入夜色的脸颊,喜忧难辨。
楚辞半响也没等到他什幺话,悄悄轻语“那…我就先回去了。”
裕泰慢半拍地望着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叹口气,殷殷叮嘱。
“小心点,遇到巡逻的侍卫,不要慌张,就说是来送东西的。”
“好”楚辞冲他盈盈一笑,眼中像是盛满了易碎的星光。
裕泰心脏漏了一拍的回神,把鞋谨慎地塞进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