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了不知多久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那些人将她推下去,然后肆无忌惮地戴上帽子迅速上车,跑了。
这里好似是一个集市。
吵吵嚷嚷的。
越野车混合着拖拉机的各种声音涌入耳膜,女孩儿拽下头套,风尘仆仆地四处看了几眼,很像那天她和程渝去的那个镇子,四周充斥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林夭夭起身要走发现腿还绑着,她拆开了绳子,茫茫然坐在路边,路过很多人看她,她赶紧弄了一些灰尘将脸弄脏,起身走了。
“老公和你说几句话你记住了,这边一直往南走,是个叫侠水镇的古镇,正南有一座山,不难爬,侠水镇往外只有一条公路通往外面,你一直往南走,别回头。”
程渝和她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响着,此刻凌晨,风往衣服里钻,很冷,女孩儿抱着肩到了一个避风的厕所处,味道很大可是隐秘安全。
她进去了。
出来之后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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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夭夭将毛衣裙下摆的那个民族风裙衬撕下来,裹在肩上,尽量往土里打扮,她摸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水眸一颤,半晌拿出来,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手机。
什幺时候回来的?又是什幺时候放进去的呢?
她被那些带过去的时候是搜过身的,所以,应该是她最后在茅草屋碰到程渝的那一次,他塞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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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如果没有手机指南针林夭夭还真的很难判断哪里是南,她找了一下方向,看了看后面都是稀疏的当地人,全是当地口音,应该没人追她,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手机自然是没信号的,这里甚至显示是2G网络,信号格一格都没有。
程渝说南方有一座山。
经过一个包子铺前面的时候,林夭夭裹着披肩抱紧了自己,趁着没人拿了两个包子塞衣服里面,烫得她掌心发疼,3岁过后她就再没干过这种事了,可这种时候她没有办法。
她脚疼走得慢,差不多出了镇子就半上午了,她不敢停。
她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是程渝故意让她那样回答那些人,也顺势撇清和她的关系,所以那些人才会忌惮她的身份,放了她。
可如果那些人本身就比程渝强大的话,又怎幺会在意她是个网红。
来不及想。
想不通。
就像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她只能盲从,永远不能知晓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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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水镇越往南越荒凉,大中午也越来越少人去山上,所以人越走越少,到了山脚下,有个小溪流,林夭夭过去喝了几大口,然后吃掉了一个包子。
既然他说要爬山,那应该就不会难爬,林夭夭看了一眼这个山,压根没路,土路没有,台阶更没有,也是,有台阶的话这里自然早就通路了。
7岁过后她就没爬过树了,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莽劲儿,扒住一块石头就往上爬。
她身体娇小有优势,大学体育选修的定向越野,不排斥运动,这才让林夭夭更加定了心。
她只是没想到爬山需要这幺久。
爬完下来,还要走这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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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林夭夭才知道这座山压根没有修公路,所以易守难攻,镇子往北是部落,部落周边也有几座小山,刚刚他们应该是穿过山之间的小路来这里的。
可是哪里有他说的公路??
林夭夭从山上下来就太阳西斜了,饿的没有办法只好吃了剩下的包子,她也摔了几下好歹没摔到要害,走的膝盖都开始疼了,可还是没看到马路。
突然想到手机,信号开始在在2G和3G之间切换了。
纠正了正南的方向,擡起灌铅似的腿,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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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坚凌晨收到的程渝的短信后,一个小时就电话集结了所有警力,得到了裴致远的首肯,部署好了迅速往侠水镇的方向出发了。
之前怕打草惊蛇,而且路特别难走,车根本很难不动声色地过去,所以一直按兵不动,这次傅坚他们绕了山脚下隐蔽的路,和林夭夭远不是一个方向,所以压根碰不到她。
傅坚让副队带着所有人去了程渝所言的那个部落,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在南北互通的这一条唯一的公路上来回开。
夭夭。
她在哪儿呢?
程渝说让他来这里找她,不断发信息给她,她会出现的,傅坚不相信,他部署好之后才得到消息说,前些年云川的那个大毒枭萨卡出现在了侠水镇附近,也就是说,可能就是萨卡的出现逼得程渝放走了林夭夭,可她怎幺可能一个人出的来呢。
傅坚现在没消息,只能相信,开始给林夭夭发信息,戴着墨镜在太阳斜晒的马路上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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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夭夭是走的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踏在了一条沥青路上的。
马路,这是程渝说的马路。
女孩儿跪在地上,手触摸着在部落很久都没看到过的沥青,一滴滴眼泪莫名其妙掉下去,她心里却没有多委屈,只是劫后余生的快乐而已。
正想着,突然笔直宽阔的大马路上远远开过来一辆越野车。
女孩儿坐直了,下意识觉得危险,爬起来,用披肩捂住自己脑袋,看了看往旁边的土坡之下滑下去,如果是不想看到的人,她有可能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先逃走。
傅坚看到她了。
猛踩刹车。
他跳下车去大喊了一声,“林夭夭!!”
女孩儿一个踉跄要摔倒似的。
半晌定住,回身,看着跑过来的傅坚,淡淡勾起了一抹笑。
真能出去啊。
程渝没骗她。
女孩儿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想爬上去,刚上去时被傅坚抓住了胳膊,她心一下子定了,想笑着说点什幺,却一下子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