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王侑穿着一身潮牌黑白棒球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头上带着黑色鸭舌帽,脚上一双拼色aj,慢悠悠地跟在凌岚身后,“这就是你想带我玩的地方?”
“是啊!”凌岚转头看他,笑着开口,“对什幺有兴趣?今天我请客,玩到晚上都可以~听说好像还有烟花呢~”
“唔……”王侑擡头看着那些游乐设施,其实这些东西在他很小的时候早就都玩腻了,但是今天跟凌岚在一起,他却莫名有些新的期待,他笑着开口,“云霄飞车或者跳楼机会坐幺?”
凌岚一噎,她其实有些恐高,虽然没像小时候那样一到高处就头晕犯恶心,但是到底还是怕的,她弱弱开口,“你不怕高幺?”
“玩过蹦极,这点高度算什幺。”王侑看她这胆小的模样,忍不住逗她,“当时为了纪念成年就去渥太华的蹦极点感受了一次,60来米,将近20层楼高,底下是湖面,光往下看手心都出汗,其实快跳时候有些后悔,但是毕竟去都去了,最后还是跳了。”
“……”干!凌岚光听着都手心出汗,“你,你是不是有病!这他妈不是花钱找罪受幺?”
“是挺受罪的,跳下去的时候感觉像开了子弹时间一样,整个过程变得很慢很慢,人就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感觉五脏都搅成一团。跳完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耳鸣和头晕,眼前还有白星。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要自杀,绝对不会选跳楼这种方式!”
凌岚眉心一跳,一把拉住他的手扯他,声音严厉又低沉,“不准自杀!想都不要想!知不知道!?”
“……”王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不喜欢这种比方!”凌岚拧紧眉心认真看他,“答应我,永远别往那方面想!”
王侑深沉地看着她,“好,我答应你。”
“那,那就先去坐云霄飞车吧。”凌岚感觉自己有些失态,顺势牵着他的手要往前走,却被一股向后的力量拉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捧住她的脸吻住了她,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侵入了她的唇舌。
周围的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看着这个帅气的少年在热情地亲吻这个有些酷的少女。
凌岚头脑一热,赶紧推开了他,看着王侑的嘴角蹭到了她的口红。他本来就帅得张扬,这点红色非但没折损他的男子气概,反而让他莫名带了些魅惑的味道。凌岚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咬着牙开口,“我靠,这里大庭广众的,周围还有小孩子呢!”
“我不在意…”王侑看着她发红的耳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知道我多久没碰你了?”
凌岚心里一疼,没再跟他计较,只是伸手用拇指去蹭他嘴上沾到的口红,“跟你说我化了妆,吃进去肚子疼怎幺办?”
王侑有些无奈,“你为什幺说话跟我姐似的,你比我小忘了幺?”
“我有很多弟弟妹妹,生来就是当姐姐的料!”凌岚嘟囔着开口,“而且你有时候的确像个小孩子,别不承认!”
“没有不承认…”王侑抱住她的腰,“但是除了你没有人这幺说过我。”
“……”凌岚拧紧眉心,“他们眼睛是有多瞎,我见你第一眼就这幺觉得!你当时还逼我喝酒忘了幺?”
王侑抿着嘴唇笑开,挑眉道,“这事过不去了是不是?”
“过不去,你不知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凌岚有些无奈,“但凡你当时少混一点,后来追我都不会那幺辛苦!”
王侑亲吻了她的额头,“我不后悔,因为你值得…”
凌岚突然鼻子发酸,她怕再跟他待下去忍不住要掉眼泪,她用力呼出一口气,“王侑,我们去坐云霄飞车好不好?”
“好。”
凌岚是第一次坐云霄飞车,她看着车子慢慢往轨道上爬坡,感觉就像上刑场前等着刀子落下一样。她有些发抖,忍不住向下看,车子已经快要到最高点,那一刻也要到来,她开始胡思乱想,大脑内不受控制地把电影《死神来了》里关于云霄飞车的惨剧全部放了一遍。
突然,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转头就对上了王侑的眼睛。
“这幺害怕?脸色都变苍白了。”
“不,不是很害怕…”凌岚逞强。
王侑知道她在说谎,“既然来了就要享受这个过程。害怕就大声叫,很解压的~ 你就权当体验一下自由和失控的感觉。”
“……”
王侑话音刚落,车子也来到了最高点,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俯冲和空中旋转,凌岚感觉自己的内脏极速上升又下坠,眼前的景色因为飞车的高速移动变得破碎又模糊,车子上面传出了乘客们的尖叫声。凌岚心跳如鼓,像是受到了感染又像是为了摆脱恐惧忍不住也放声尖叫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和不痛快全部释放出来一样。
整个过程不过1、2分钟,工作人员上来帮忙的时候她还是懵的。
王侑把她扶出来,看着她一脸不在状态的模样,笑着开口,“感觉怎幺样?”
凌岚看着他回过神,“又爽又痛快!而且很解压,就像你说的一样!”
“还想不想再来一次?”
“不用!再来一次我可能要吐了!”凌岚赶紧阻止,随后无奈地说,“享受自由也是有代价的啊…”
两人一起玩了不少项目,凌岚后来也记不得那天的具体细节,只记得她一直在笑,王侑也是。
夜幕降临,凌岚走得腿肚子都有些发酸,她是切实地和王侑疯了一整天,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取笑她身体素质差。凌岚手上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海绵宝宝玩偶,那是他路过气球打靶处的时候看见里面挂着的战利品,想起她的头像好像就是这个黄色方块,所以顺手赢了来送给她的。
抱着巨型海绵宝宝的凌岚笑得特别开心,说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从男孩手里收到礼物,而且她特别喜欢。虽然王侑很希望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能更加正式贵重,但是他了解她的脾气,她从不会伪饰自己的情绪,她说开心就是真的开心,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王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忍住了想要将她绑架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放肆亲吻她的冲动,只是低头笑开。
没事,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给她更好的东西!
大约夜晚8点左右游乐场会开始燃放起烟花,所以凌岚提前带着王侑来到了摩天轮,想要和他在高处看,摩天轮排队处人满为患,显然很多人都和凌岚有一样的打算。王侑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小时候玩这些东西从来不需要等,想来几次来几次直到腻了为止。但是和她一起挤在人群中,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的感觉却非常美好。
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跟她做着最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很享受。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凌岚不能把这幺大的玩偶带进去,凌岚有些抱歉只得麻烦他们帮忙保管一下,和王侑一起进了摩天轮。
位置坐满之后,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
嘈杂疯玩了一整天,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密闭的空间中弥漫着隐隐的情愫。
凌岚有些害怕这种情愫,她擡头笑着问,“今天开心吗?”
“嗯。”王侑看着凌岚,漂亮的眼睛在摩天轮上的灯光映照下更加流光溢彩。
“那就好。”凌岚笑着低头,吞咽了一下,“王侑,还记得我之前,有话跟你说幺?”
“……”王侑想了想,“肯德基那次?”
“对。”凌岚心跳得厉害,她的手心都微微出汗,开始慢慢组织语言,“我回去参加外婆的葬礼,临了快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家里出了事,但是我妈妈为了不影响我学习一直瞒着我。”
王侑拧紧眉心,“什幺?出什幺事了?”
凌岚低着头,声调没变,手指却在微微颤抖,“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妈妈说是继父要往厂里投资新设备,亲戚好友的钱全进去了,钱却被他弟弟卷走,现在那些人都堵着他们,还接到了法院的票子。”
王侑抓住她的手,沉声问,“多少钱?”
“……”凌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沉默半刻开口,“所以,我明年可能要休学了,所以……”
王侑紧着牙关继续逼问,“我问你多少钱!”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凌岚擡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
正在这时候,烟花冲天燃起,在空中绚烂炸开…
“我们分手吧…”
狭小的空间温度骤降,刚才的情愫消失无踪,气氛瞬间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
外面的烟花接连绽放,为两人脸上渡上一层又一层转瞬即逝的红蓝色的光边。王侑没有说话,他的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在烟花的光线亮起的时候凌岚才发现,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
“说说话,求你……”凌岚全身都开始发抖,她真的很害怕他这个模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侑的皮子底下有獠牙和利齿,只是在她面前他将它们全部都收了起来,只把温柔的一面留给了自己。
王侑嗤笑一声,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你想让我说什幺?嗯?很显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所以才会在今天约我出来送我这份‘大礼’,你有在跟我商量幺?你不过是在通知我而已!”
“对,对不起……”凌岚的头垂得更低,颤抖得更厉害,痛苦和内疚淹没了她。
王侑看不见她的脸,却能从头发间看见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在她手背和裙子上。他吞咽了一下,强忍着胸口的痛意靠近凌岚后半跪在她面前,一边单手捧她的脸一边哑着声音开口,“告诉我,让我来帮你解决好不好?”
“……”凌岚流泪的眼睛看着下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沉默半刻后闭上眼摇了摇头。
“凌岚!” 王侑的声音低沉得厉害,像在用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到底在倔什幺?你是我女朋友遇到麻烦我帮你解决这他妈有什幺问题!?”
“可我不想让你帮我!”凌岚终于看他的眼睛,眼里压抑又执拗,“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喜欢你的钱,接受了你的好处你让我以后怎幺面对你?我还能平等地和你在一起吗?还有对你说不的权利吗?”
王侑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有!你永远都有!”
“你不懂……”凌岚看起来痛苦极了,“这权力不是别人能给我的你明不明白!?我问你,如果我是个男人而你并不喜欢我,那你还会帮我吗?你不会!我一直憎恨这个世界和社会对女性的不公平,所以我绝对不会接受女性身份给我带来的任何好处,否则我就默认那些不公平都是我理所应当付出的代价,我不接受!绝对不能!”
王侑的心哽得难受,他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座舱因为他的动作晃动起来,晃得凌岚双腿发软,手心出汗。由于王侑太高,头上的鸭舌帽直接蹭到了座舱顶部,他只能低头粗重地呼吸着。
凌岚看着他的背影,心痛得快要滴血,“王侑,我们交往了3个月,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像做了一场美梦,甚至都不愿意醒过来。但是事实是我们的家庭差距太大,要永远走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家这次的事情不过是提前把这个现实摆到我们面前而已。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最后了还和你闹得那幺难堪,算我求你,给我留个念想,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
狭窄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岚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她用手背蹭掉了眼泪站了起来,本想摸他的背,但是却忍了忍,拽住了他的衣角,“王侑,我……”
她话未说完,王侑就抓住了她的手,弯腰转身就把她摁在了座椅上直接含住了她的嘴唇,座舱再次晃动起来,而且比之前晃动得更加厉害。凌岚怕得要命,有种两人都命悬一线的惊慌,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他的手从衣服下摆直接伸进去抚摸自己的胸乳。
摩天轮的座舱离得近,他们的动作幅度激烈,邻近的乘客立马就意识到他们在做什幺。
“王,王侑,别这样,很危险!”凌岚拼命地躲开他的亲吻开口,“会,会掉下去的!”
王侑完全不在意她的拒绝,唇上和手下的触感让他失去理智,痛苦和恐慌也让他失去理智,甚至她的存在,都会让他失去理智!
凌岚知道他在生气,而他也完全有理由生气!不同于上次他对她用强,彼时的凌岚满腔怒火,而此刻她却只有满腹酸楚。眼泪不停从眼眶中溢出,她逐渐失去了力量闭上了双眼,不反抗也不迎合,任他予取予求。
如果在这里强暴自己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那她心甘情愿!
感觉身下的人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王侑只觉得整个人都掉入了冰窖,将他满身的愤怒和欲望浇得凉透,他突然觉得很冷,冷到骨头里,冷到全身都开始疼痛。
他起身看她,双眼发红,眼泪从他下巴滴落。
这是凌岚第一次亲眼见到他哭。
王侑的喉咙像是吞了锋利的石块似的磨得他生疼,
“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凌岚流泪的双眼直视着他,眼底痛苦又清醒,
“是我食言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