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中午醒来。
很快就发现身体的状态不对劲。
这样趴着睡觉一点也不舒服。
她换成侧躺,靠在他身上才好一点。
躺了一下,身体还是很难受。
他因为察觉到压着自己的重量减轻,没多久就醒来了。
转头一看,她躺在旁边,正在思考着他或他以外的事。
想他,不过无视他本人或想他哪里不好都感觉很差。
不是想他,看情况来决定怎么处罚。
最好不要是只想着她自己要吃什么。
实际上,她是在回忆昨晚的事。
对他的情感能从普通进展到不讨厌,再到重视,她想,是非常了不起的。
只是,这样是喜欢,还是爱?
一样单纯,却不完全相同,都很强烈,却这么不一样。
想往这条路的尽头走的决心之类的。
不管想不想待在他的身边,要是随便丢下他,肯定会出问题。
可以当朋友,不,友情更单纯。
分手?这不对吧,根本还没交往。
在一起?嗯...一次就结婚,好随便。
「妳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
他认为她应该要更欲求不满。
「是这样吗...妳那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很有感觉。」
「但是结束之后很快就累到睡着了。」
让她来形容,就是没遇到想一吃再吃的菜。
想吃饱就得在吃饱前不断说再来一碗,难道不是吗?
(我自己也有点在意...)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表情严肃起来:
「所以,一定是妳太迟钝,夸奖的词汇太少。」
「唔,我、我第一次吃到泡芙也不懂是怎么做的,只会说好吃。」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有一瞬间对自己的比喻没了自信。
让她来形容一个美景,她不懂有多美就会用过于直接的方式表达。
光是去想像就降低他追求的美感了。
他安静下来,叹了一口气。
「要重头开始教妳会很累吧。」
(...他不适合当老师。)
不过还是能让她学会教训。
她全身酸痛,起身的动作不太顺利。
过完昨天,她认为现在需要的是:
「我该去洗澡了。衣柜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可以先用浴巾代替。」
「唉...妳自己选的浴巾能用吗?」
看向四周的布偶,造型都不太正常。
这等于是浪费技术和材料(不考虑她的兴趣)。
「在柜子的第一层。你不嫌弃我平常穿的衣服就能接受。」
(借个浴巾又不用考虑性别。)
围不围得住和干不干净才是重点。
「妳放衣服的柜子能随便给我看?」
常穿的衣服跟外套挂在栏杆上的衣架,里面还有一些布偶。
第一层摆浴巾、毛巾,还有内衣裤。
第二层放换季的衣服,最后是偶尔穿的衣服。
「没有奇怪的东西,我要在意什么?」
(他的柜子也会有内裤吧。)
虽然她觉得四角裤和短裤差不多。
她扮过男装后的实际感受:男孩子要穿两件裤子。
「泰迪觉得好看,我就能接受。」
(...泰迪不喜欢的话,他就要跟着讨厌吗?)
是的话,她莫名地有点不爽。
到目前为止,他看过的都还很正常。
食物图案、奇怪的搭配、不只花俏还很俗气的纹路。
这些全都没出现就够让他意外了。
材质方面,他只知道她不会整天说哪种太差。
抱怨限定的冰品太难抢、涨价的是她常用的食材、咖啡豆又没了,倒是很常听。
「妳不至于连衣服这种东西都要扯上泡芙吧?」
「当然。我反而很想看看谁会那么穿,买来当作收藏就好了吧。」
竟然能那么大胆地展现自己的喜好,不怕被淋湿后有多害羞。
她真的会立刻表现出敬佩的心情。
「这样的话,打开也没问题吧?」
「觉得难看就这么做。」
她示范了一次随便抽出一条浴巾就立刻关上抽屉的动作。
老实说,能示范得那么认真也算厉害了。
比起做那种蠢事,正常地打开和关上还比较好。
他态度坦然,动作也十分自然。
关上的时候同样,不带邪念、动摇。
「看过的东西没什么好稀奇的,真是无聊。」
[指穿在她身上的缺少变化。]
「要洗澡就快点去,等一下要换我,请妳快一点。」
「嗯!我会洗快一点的。」
不过,她走之前,看了看他手上的浅粉色浴巾。
(他要围在腰上,还是全身都遮?)
吓到她躲起来,让她躲在其他男人的背后,他只会更不爽。
去找出她躲藏的地方需要时间,训斥她也需要时间。
竟然去找别人来掩护她自己,而不是来求他原谅
能依靠的不是只有他,即使否认,做的事一样等于在说自己愿意接受别人的保护。
他如果告诉她这种事,她会很惊讶。
依靠一个不知道会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结果遭到拒绝,还要被他拖回去,不是很丢脸吗?
能够依靠也不代表随时都找得到人。
她宁愿去向他道歉,让他消气。
重新去适应另一个对象,有时候比他想的还难。
虽然他可能正在经历,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感觉也不一样。
比如泰迪,对活人和布偶,要考虑的差异就很多。
他和身为同类的兄弟也没什么交集。
不管是本来就缺乏交流,或是因为怕麻烦而远离。
都像住在同个屋子里却疏远彼此的陌生人。
和他相处的时间比他们还要少,能多相信她呢?
在这里,她最亲近的人只有他一个。
经过比他度过的时间还短暂的岁月,扩散的伤痛并没有轻易消失。
也许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期待他能治愈她心里所有的伤。
将在伤痕底下腐烂的一切隐藏。
当作发挥效用之前杀不了人的剧毒。
《她如果是攻,可能是爽完没多久就睡,说要负责却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而和平或不和平分手的》
《因为当受太痛就变成了天然、说话不太讨喜的黑暗系温柔攻》
《补充一点:她的床底也有布偶》
小剧场 无意间看到床底下的布偶
奏:有一只手露出来了。
她:是布偶的。
奏: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在那里?
她:因为床底下的东西很恐怖。
奏:人类果然总是在怕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担心随时会被背叛也一样吧?)
虽然她没资格那么说。
被他轻视的眼神看着,她理直气壮:
她:可是床底是最好躲的地方之一。
奏:有谁会躲在那么狭窄的地方?
她:......
空气瞬间安静。
有躲过也被吓过,她难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