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不是没有事做。

只是他来钱实在是太快了,他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什幺理由要去像程文扬一样四处在商业领域开疆拓土。

其实也不能说他游手好闲,他就是爱玩,成为钟鸣后没有人再认识他,而家里除了钱什幺也没给他,于是他就拿着这钱这开一个赌场、那开一个夜总会,时间长了竟也折腾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来,竟也收获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与实力,而巨大的黑色产业链带来的是数不清的财富。

久而久之程文扬便从一开始对他的漠视转变为了功利性的利用,当程文扬借着钟鸣的势力杀掉第一个商业竞争对手时,钟鸣知道自己已经烂在土里了。

国际象棋里有一枚最厉害的棋子——后,后的兵线辐射整个棋盘,可以对任何一个角落造成致命的威胁,而当后牺牲掉时,如果下棋的人技术足够精湛,就会再擡一个小兵上来升变为第二个后、第三个后、第四个……直至将对方将杀。

钟鸣渐渐看清了自己在整个棋局中扮演的角色。

回头已然没有希望,于是他干脆开始尽情的享受这种巨大的势力,绝对的实力悬殊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优越感,他喜欢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渺小一方哭泣讨饶的样子,更喜欢感受那种弱者在自己手中慢慢失去活力的过程,有点类似于,猫抓了老鼠不急于杀死而是先玩弄一番的心理。

此刻看着乔盼,他满意的在对方眼中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惧意。

好像每个人都很怕他,哪怕是跟在身边已经很多年的人,确实,他做了那些事,是个正常人都是应该怕他怕到骨子里的。

钟鸣对着乔盼招招手。

既然他已经烂在那里了,那他就要让所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烂。

乔盼绷起肌肉,微微深呼吸一口,心想完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本能觉得危险,但身体却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步。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打不过躲不开,那不如先讨好了再说。

钟鸣看着女孩子几乎是立刻向自己走来,她右腿似乎有点不正常,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只刚出生的小鸭子。

乔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时间都慢了下来,周遭的一切变得极其安静,眼前只剩了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心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一步步行至钟鸣面前,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浓烈的白酒气味,强迫自己压下心头躁动的情绪,擡起头看着他,笑眯眯的:“鸣哥。”

王骏在后面转着目光,死活没想起面前这女孩是谁。看着乔盼一跛一跛走来时,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就是那天晚上妆花成唱大戏的小瘸子,没想到反差这幺大。

周遭的世界灯红酒绿衣香鬓影,乔盼的眼里却只映出一个人的脸。

钟鸣看着她这幅无知无畏的样子,觉得有一丝好笑,印象中好像从没有人跟他用这样的目光对视这幺久。

他挠挠眼睛,额角疼得厉害,付老大那群人今天不要命似的喝酒,他喝酒上头慢,这会儿是醉意正浓的时候,此刻只想找个地方无休止的瘫软下去。

“你们带走了?她今天有专门订台来的客人呀!我怎幺跟李姐说啊?”樱桃抓着手机急得站起来。

“跟李慧说人被鸣哥拉走了,让她再找个人顶上,大不了给个免单。”

王骏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远处被一群人围起来的乔盼,她正被钟鸣死死掐着腮帮子,旁边人高马大的阿半握着半瓶酒呈九十度往乔盼嘴里灌。

乔盼身上全湿了,十分钟不到她已经被灌了第三瓶酒,是真正意义上的灌,跟上刑似的。她的手脚都被按着,毫无挣扎之力,浑身湿了透彻,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像刚被人从水池子里捞出来,狼狈到了极点。

又是一瓶酒灌完,钟鸣松开手,胳膊微酸,阿半回头看他,他活动着胳膊,示意继续,自己则坐到对面沙发上欣赏这一幕。

乔盼正被进了气管的液体呛的满脸通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吸进去的气都没她咳出来的多,让人担心下一秒就要因缺氧而死去,鼻尖和眼睛全成了红彤彤的颜色,浓黑的长睫毛上挑着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阿半又开了一瓶酒,乔盼见状顾不得喘气就连忙锐声尖叫起来:“不喝了!不喝了!”

叫到一半因气息不够声音戛然而止,又大喘一口气紧接着喊起来,声音尖的像哨子成了精,听得钟鸣脑袋嗡的一声,阿半连忙去捂她的嘴。

乔盼脑袋左摇右晃的躲着,阿半一手捂她的嘴,一手拿着酒,高壮的身体明显机动性不如身材娇小的乔盼,捂了半天不仅没捂上,连另一只手里的酒都晃洒了大半。

钟鸣整个人陷在柔软的皮沙发里,黑发凌乱垂在额前,他直起身子好奇地看乔盼:“你要把我这儿用嗓子掀了是吗。”

乔盼定了定神,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喝晕了头,刚才那些人灌她的时候她梗着舌头,酒多数都洒到了身上,少数酒被倒进了肚子,剩下的全进了气管,呛得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知道钟鸣其实并不在乎酒是喝进去了还是洒出去了,他就是单纯地想看她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图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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