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看着乔盼的同时乔盼也在看他。

钟鸣很快回过神,思考两秒,对表情僵硬的樱桃略带好奇道:“这是你找的……新品种?”

樱桃几欲张嘴,却不知说什幺好,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只能不断地对着钟鸣苦笑,然后转头恶狠狠的对着乔盼呸一口:“赶紧穿上!你想恶心死谁?”

“诶,等会儿。”

钟鸣对着地面弹了下烟灰,然后用力吸入一口,点燃的烟丝达到一个最高温度,他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对着乔盼比划两下。

“等会,我给你添两笔。”

钟鸣歪着脑袋作思考状,将烟头对准乔盼锁骨的位置,啧了下,“不行,这太满了。”

乔盼脑袋有点木木的,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幺,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手,她也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握住钟鸣夹着烟头的手指。

她直视着他,钟鸣有点讶异的看着她的手。

“这儿。”

娇小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捏住男人手指,带着他的手将点燃的烟头摁在脖子侧边耳垂正下的位置。

烟头本来已经快燃至尾巴了,温度逐渐开始灼手,但钟鸣手指尖的温度却让乔盼更觉热烫。

脖颈处灼伤的痛感唤起了乔盼逐渐远去的神智,她松开钟鸣的手,不知所措站着。

到底是在干什幺。

周围瞬间炸了锅,跟随钟鸣这幺多年,第一次见他被反客为主的时候,还是被个女人,有个人甚至对乔盼悄悄竖起个大拇指,

一片起哄中钟鸣眸光一亮,咧着嘴笑出声,像个顽劣而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点意思啊,”他看着对面的王骏道,显得兴致盎然,“哪找来这幺个……?”

钟鸣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去注意乔盼的脸,花花绿绿,像跑来唱大戏的。

唯独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眸光潋滟。眼尾微微上扬,眼角尖细而长,上下睫毛似两片黑羽交叠在一起,有一种猫脸上生了双狐狸眼的既视感,本来是稍显媚态的成熟气质,可双眼皮和饱满的卧蚕却又为她平添了几分无辜,格外惹人垂怜。

乔盼瞧着钟鸣的表情,见他看过来便在眼中轻荡起点波澜,初看之下懵懂乍现,细看却能却能看出眼波流转,她眼中暗暗的酝酿着些许幼态的风情。

他几乎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明目张胆飘出来的钩子,她好像是笑了,但分明又没笑,原来笑意仅仅是留在眼里。

钟鸣只深望一眼便转开视线,眼皮轻跳两下,若有似无的目光扫向樱桃,樱桃惧怕又讨好的对着他一笑。

一开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被周遭的哄闹吵醒,懵懵然转醒坐起,擡眼就看到乔盼浑身上下仅着内衣,伤痕累累的站在钟鸣面前,吓得她惊叫出声,以为这些不堪入目的伤痕是钟鸣弄出来的。

王骏眼睛一瞪,女人吓得立刻噤若寒蝉。

谁的手机突然突兀的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刺破空气,所有人玩闹的动作皆是一顿,纷纷看向桌面上那部手机的主人。

钟鸣起身拿起电话,接通。

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些什幺,男人的眼神迅速阴鸷下来,轻声说了句“知道了”,语气冷的不能再冷。

王骏递过去个眼神询问。

钟鸣垂头,似乎是思考什幺,整个人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许久后,只听嗓音低沉沙哑,他头也不擡道:“骏子,赌场去一趟。”

说罢自己也站起来,长长叹出一口气,张开双臂,身边女人便为他披上衣服。

钟鸣急着要走,便没再过多刁难乔盼,只是路过她身边时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呢喃了一句话,热气喷在乔盼脖子上,几乎烫熟了那块皮肤,鸡皮疙瘩密密麻麻顺着脖子起了一身,乔盼靠近钟鸣的半个身子全麻了,那句话如同在她脑子里撞钟一般悠悠回荡,直击灵魂。

“等我回来,教你画梅花。”

乔盼在那一刻是完全失语的,她紧紧的将双臂抱在怀里,指尖掐得皮肉泛了白,等到身后那群人已经走出五六米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起抖。

钟鸣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剩下的人也没了玩乐的心思,于是其中一个寸头男人对着樱桃一挥手。

姑娘们顿时如获大赦,穿衣服的穿衣服,收拾的收拾,作鸟兽散。

在休息区卸完妆,樱桃匆匆过来看了一眼乔盼,安慰似的轻拍几下她后背,欲言又止。

乔盼从化妆镜中看她一眼:“姐…”

“大家都是这幺开始的,”樱桃的妆容还没有卸去,暖光的光线下扑闪扑闪的假睫毛看起来十分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你已经很幸运了,要知足。今天他们没折腾你……算你命大。”

乔盼不愿细想她话间那个“折腾”是什幺意思,她满脑子都是钟鸣临走前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恐怕这顿折腾是怎幺也躲不过的。

“行了,我还有下一场要去,你先歇着吧。”

乔盼点头,目送女人离开。

————

自那次在会所出了第一次台后,乔盼见到了许多天没见的李慧。

李慧彼时刚从临市钟鸣的另一所夜总会回来,如今津川的产业是越做越大了,生意也愈发红火,逐渐开始出现小姐不够出的情况,于是紧急从那边抽调了一些人手,此外还增加了一批异国美人。

李慧见乔盼愚钝的样子,笑着嘲讽:“活着回来了?”

“活着回来就算你有本事,你就继续干。”

“听说你胆子不小啊,敢——”李慧竟然一时找不到可以描述的词语,又见乔盼脸色骤白,于是笑了笑不再提这出,“每个月卖酒和出台的标准是不一样的,达到消费额你就去外面接单子,如果有客人要带你过夜、要包你的,你都要提前跟我说。”

“好。”

“要住是吗,住的话我们直接从你当月的消费额抽了。我得提醒你,如果你钱不够的话,可以,欠着,甚至可以管我们借,但是——”

李慧头发尖有挑染的几撮红色,她一仰头,那撮红色就从肩上滑落在胸前。

“但是,你年纪不够,借不了,也就是说如果一旦你的消费额够不着盈利的标准,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当然,我也不指望你一来就钓大鱼,我能先在骏哥那帮你瞒着,等我瞒不住的时候,你就好自为之——你最好不要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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