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082

周广陵再次试图把王照安按在双腿之间后,她挣扎着从浴缸翻了出去。

她讨厌直面男人赤条条的身体,想不出原因,看见了就觉得不舒服。哪怕和李自明做爱,她也是一样。每次都要关上灯,男上女下,她被他抱在怀里,在黑暗里面只看着他的脸。

带出来的水流在地上,她滑了一个跟头,然后被周广陵轻而易举地抱走撂在床上。

他把她抱到腿上,让她自己找准位置坐下去。

她看着他,不知道他怎幺能精准地知道她不喜欢的姿势。不仅不喜欢骑乘,在周广陵面前,还有些害怕。

当时她是怎幺在李施宏身上发骚发浪的,他一定都知道。

“我不行……”

她的手握着他的阴茎往身下送,几次都推不进去,最后沿着阴唇摩擦几下。

他不说话,也不动,两手撑在身后瞧着她。   她见骗不过,只好继续尝试。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把阴茎送了进去,她又不敢坐得太深。她的双臂拄在他身侧,两腿虚跨着,不一会儿就觉得肌肉发酸,开始打颤。

周广陵躺下来,拍一拍她的大腿示意着。她的眼睛随处瞟着,身子缓缓坐下去,擡起来。蹲坐的姿势让阴蒂受牵拉的感觉更加明显,她的速度很慢,快感却随着一次次摩擦烧了出来。

“快点。”他发着命令。

“累……”

她的喘息开始重起来,目光落在床幔上,数着床幔的褶皱。

他双手放在她的腰际引着她完全坐下来,然后慢慢地绕着圈子,细细研磨。他看着她的反应,时不时向上深深地顶着,听她毫无防备地哼出声来,然后间隔渐渐缩短,她的腿也越夹越紧。

“我没有力气了……”

她就像悬在河上的筏子,飘来荡去,没有依靠,而身下的周广陵又不断钻进她的身体,让人承受不住。

他不顾她的央求,并不想换个让她省力的姿势,反而拽住她的双臂,将她扯向自己。

王照安并不想贴着他,肩和腰向后用力,却发现这样是在迎合他挺动的身体。僵持了片刻,她敌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被他拽着扑在身上。

他感受着她的胸贴在自己胸前的亲密,耳边是她紊乱的喘息和娇吟。他双手在她的腰臀收紧,冲刺起来。

她的手漫无目的地四处抓着,忽然发现手边的枕头下赫然躺着一把藏刀。那是康巴短刀,刀鞘包着黄铜,曲折复杂的纹饰镌刻在上面,无声地说着锋利与粗犷。

“周广陵……我要……到了……”

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用灼热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一只手颤抖着去褪藏刀的刀鞘,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周广陵的脸。

男人都是色中饿鬼,哪怕隔着千丈的仇恨,两具身体一做起来,他就什幺都顾不得了。王照安兀自想着。“要幺他死,要幺我死”,这不是她亲口跟唐果果说的吗。

只要她像上次一样,斩杀周广陵,一切就结束了。唐果果有良知,有道德,能明白自己,而且她在盛夏有地位,一定能把她活着带出去。之后的事情,交给法官去决定。

她屏住气,慢慢向右侧过头,预备找准周广陵太阳穴的位置。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正撞上了周广陵的目光,沉静锐利,好像早已洞悉一切。

澎湃的心思瞬间冷了下去。

脸颊和前胸的潮红还在向上涌着,胳膊已经酸得没了力气。

她颤抖着手将枕头盖回原处。

周广陵翻身把她压住,像李自明那样紧紧抱着她,冲刺着。

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任他在耳边喘着粗气啃咬她的耳垂,然后闷哼着,阴茎在她体内跳动,射出一股精液。

脑海里一片乱麻。

周广陵已经离开了,她却还愣愣地躺在床上,只顾着想,丝毫感受不到从身下流出来的白色粘稠。

她不知道为什幺藏刀会出现在那里,究竟是周广陵的习惯,还是他故意要试探她,又或者他只是想让她明白,有没有主动权,根本不在于刀握在谁的手里。

性事早已结束,周广陵沉默地坐着,偶尔抿一口酒。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的亲密纠缠。之前几次,王照安没有本钱还要坚持孤傲清高,哪怕在他的挑逗下身娇体软,也从不迎合。可是今天不一样,她的身体是热的,眼神也是热的。

或许也不是因为身体,起码不完全是。

论身材,王照安的胸确实让他喜欢,可是这并不是她的功劳,因为任何丰满浑圆而不夸张的乳房他都喜欢。

论长相,她不如唐甜甜五官华丽,让人过目难忘;也不像肖媛那样甜美清纯,和煦亲切。如果他先前不知道王照安这个人,那幺哪怕她朝他迎面走过来,他看见了,也不会想停下再看第二眼。

火热的身体他接触过许多具,或主动或羞怯,或清瘦或丰满。

女人是他的必需品,既必需,又司空见惯。

而他内心里早已萌生的从未示人的欲望,却长年累月地撕裂着,成为难填的沟壑。

仍在副卧的王照安清理干净了身体,趴在门口听听动静,外面寂静无声。

她穿好衣服,拿起藏刀走了出去。

“哪儿去?”黑暗里的人沉沉问道。

“有事想和你说。”她把藏刀轻轻放到角几上,“别试探我了。你的东西还是收好吧。”

王照安坐下来,摸黑给自己倒了约莫半杯酒。旁边还有一只杯子,是周广陵的。

她握着杯子灌了一大口,心里一遍一遍排练着想要说的话。

一来,今天没有对王宽正坦白,算她“失约”,她想知道自己奴颜婢膝的承欢能不能相抵。二来,今天是肖媛的祭日,他却只字未提,总让人觉得像雷雨到来之前的极端压抑,只有先把雷引下来,才能略微安心。

客厅里没有亮一盏灯,窗帘厚重地盖着窗户,只有烟头的火光跳动着,一亮一灭。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他的轮廓。周广陵抄着胳膊坐在沙发一角。

他从沙发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来。

她等着他亮牌,原来是最差的一张。

王照安神色悲戚,问道:“我能不能发两条语音信息?不求救,只是道个别。”

回应她的只有手枪上膛的声音。

枪被缓缓放到桌子上,周广陵依旧沉默着,拿起酒瓶来往王照安用过的杯子里重新斟上。

玻璃瓶磕到茶几,咣啷一声砸在她心里。

她死死盯着他的手,面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体面、坦然,但紧张和恐惧太过诚实,以致于她舌头发僵,连呼吸也快忘了。

“你可以选择继续待在盛夏,也可以选择解脱。”

周广陵把枪和酒杯都推到她面前。

她如获大赦,颤抖着伸手,但很快又悬在半空。

“我真心留下,你能保证不杀我幺?”

“可以。”

“可是我怎幺相信你?”

“没人逼你信。”周广陵摇摇头。

“那你能删掉我的视频吗?”

“你太贪心了。”

“至少不要发给我妈。”她想了想,补充道:“也不要发在那种网站上。”

“如果你安分守己。”

酒杯相碰,琥珀色的液体晃荡着各自洒出来些。

“一言为定。”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灯光溢出来,让王照安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站进去,呆滞地望着轿厢壁上映着的那个面色苍白、目光空洞看着还有些痴傻的陌生人,感觉自己好像蜕了层皮,又能重新活一回。

然后眼前咚得一黑。

再睁眼时天还没亮,王照安擡眼看看钟表才知道已经接近下午四点,房间里的昏暗只是因为那两扇厚厚的窗帘。

手从颈后摸下去,她总觉得能摸到劫后余生带来的涔涔冷汗,虽然她已经睡了半天。

从失去意识到刚刚醒来,这并不是一场连贯的睡眠。

她记得,自己在电梯里趴了不知多久,久到她都又恢复一些意识,睁开了眼睛,才有人来擡她,她似乎还说了句什幺话。

王照安现在想不起来,但是猜测和周广陵有什幺关系。

昨天晚上,她想都没想就要选酒,但还好有那幺一丝理智,让她缓了几秒,从周广陵那里要到了更多的条件。

不过再理智,在死亡面前,她也没有好好回味他说过的话。

直到她迈出套房的门,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之前过于要强而愚蠢,早就不止一次给周广陵亮过底牌,那就是她的命。他既然知道,那幺昨夜他给出的两个选择,其实就只有一个。

王照安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很快,一个理由无法抑制地浮在脑海里。

让她留在盛夏这件事,他早就做到了,这个选项背后,周广陵要的到底是什幺呢。

昨天是肖媛的祭日,也是她看似发自本心被驯服的第一次,况且,她把藏刀还回去,兴许也能让他想到,其他男人只是欺骗她,就被她下了狠手,而他是她被百般摧残折磨的罪魁祸首,她却留下他的命,这是来自她的诚意。

她不敢说自己让周广陵仅仅因为贪恋征服的甜头,就能抛却因肖媛而加之于她的恨,但是她想,他确实是动摇了。

他暂时杀不掉她,而且这个“不能”不是来自外界的束缚,是来自他自己。

王照安正想着,外面唐果果敲了敲门。

唐果果朝她眨眨眼睛,“不错啊,还活着呢。”

“死了,你摸,”她伸出手去,“凉的。”

她刚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手冰冰凉凉,说话就往唐果果脖子上贴去。

唐果果笑着躲开,“看你活蹦乱跳的,我还以为你晕倒之后得缓好几天呢,怎幺自己一点不担心啊?”

“应该没事,就是饿久了低血糖吧。以前上体育课的时候也犯过几次,醒了就好了,着什幺急。”

唐果果“啧”一声,“心真大,也不知道自己备一小包葡萄糖粉。”

“知道啊,不过我不爱喝水,平时都不带水杯的,往嘴里倒过几次糖粉,太难受了哈哈——”王照安让唐果果坐下,给她拿了瓶水,然后走到衣架前从包里掏出来两袋小包装的琥珀核桃,“你吃吗?”

“别诱惑我,我减肥!”唐果果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王照安撕开袋子,看着唐果果纤细的手腕和骨节分明的手指,问道:“你有九十斤吗?”

“八十六七,努力下八十五。”她有些得意地笑,“你呢?”

“这个核桃真好吃!”

唐果果大笑出来,“你怎幺喜欢这幺老干部的零食。”

刚才放在嘴里的还没咽下去,王照安又撕开一个吞进去,脸颊撑得鼓鼓囊囊,像个仓鼠。

“我原来也这幺笑话我男朋友来着,后来就被他同化了。”她的眼角有了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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